骨折不了｜跨鐵軌攀月台沒有受傷　《背影》朱爸爸是怎樣做到的

近日長者骨骼健康引起全城關注，筆者回憶當年初中讀朱自清名篇《背影》，文章講述作者牢記為祖母奔喪回鄉的經歷，尤其當老父親在火車站送行時，「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父親為了買幾個橘子給朱自清，是怎樣跨越鐵道、月台。

當年火車站當然沒有像今天那種便利長者的無障礙設施，稍一不慎，容易跌倒，受傷骨折。據朱自清在《背影》的描述，「父親是一個胖子」；這個又老又胖的長者，到底是怎樣跨過鐵道而安然無恙？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台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着顧客。走到那邊月台，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

朱自清形容「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近幾年來，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朱爸爸當年生活其實過得不大如意，他懷着這種複雜心情送別自己的孩子，身心怎樣沉重，可想而知。朱自清又豈無關愛護老之情——

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

十多年前，就有人提議這段文字描述是違反交通規則的，建議要從教材中取消此文。看着朱爸爸的違法行為，我們當年做學生的，可說是「視而不見」；他這種行為，反而成為我們答題的重點，可真諷刺。今天，大家都很關心長者骨骼健康，不希望他們在生活細節裏，遇上會跌倒的危險；沒想到當年朱爸爸顧不顧身，為給孩子幾個水果，就這麼冒着容易受傷骨折的危機以身試法。

到底朱爸爸做了什麼動作來保持身體平衡？原來就是——

過鐵道時，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

從這麼的一個小小片段可見，《背影》何止文學成就，它也可以是「長者生活小貼士」。

許多長者過了退休年紀，還是口講無求但仍「退而不休」，或是因為擔憂「青黃不接」，或是太多長者熱愛事業，為了自己工作與任務不惜弄得滿身傷患。朱爸爸給我們仍很愛工作的長者一個啟示：斷不能把自己仕途困厄全都推到下一代身上，孩子既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能做的不是勸他們不要離開，而是要有自知之明，量力而為，用自己的方法去買幾個「橘子」聊表心意就好，支持他們，為他們加油；「過猶不及」是傳統智慧，長者如果愈做愈多，只會適得其反。

你看，朱爸爸在月台之間「全身而退」，朱自清寫一篇文章就讓他名垂不朽。如果他不幸受傷骨折，朱自清或者就不忍離開？留下來照顧他的話，就只能以照顧者的身份記錄他的傷痛，沒可能寫出聰明的朱爸爸怎樣「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

朱爸爸仕途不理想，卻因孩子生性，用文字記錄個人情感，無意間為長者做了個好示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能讀明白？

（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