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全專訪｜入行全因想買車 愛上表演曾放棄 不希望只帶來娛樂
張孝全是男神，從入行開始就無庸置疑；張孝全是實力派演員，拿過北影影帝並多次入圍金鐘與金馬獎；張孝全是有號召力的明星，所以Netflix首部砸重金的華語影集找他掛頭牌。張孝全也是位父親，他的兒子在2018年底出生。
文：Leo Chen／GQ Taiwan
演員魂非天生 而是演多開了竅
「父親」與「男神」不是互斥的概念，至少對張孝全不是。男神是標籤，也是捷徑，有利於新人在出道時快速上位，並在演藝生涯維持著令人垂涎的神祕感。如果一切順利，當事人在累積一定資歷後，以歲月打磨出的演技搭配上本就出類拔萃的姿色，有機會成為內外兼具的實力派。
至於明星就需要自帶光環，17歲那年，張孝全就在捷運上像隻螢火蟲般被捕捉。當時導演易智言為籌拍電影《藍色大門》物色男主角，然後在台北捷運上看到張孝全，就像我們聽過許多明星在茫茫人海萬中選一的故事那樣。雖然結果是男主角選定陳柏霖，但張孝全也從此開啟了演藝路。
張孝全這些演出，你有看過嗎？（按圖了解）↓↓↓
關於這個故事，張孝全有另一個版本，像月球的背面，是更私人性的。17歲時張孝全想買輛車，他的母親只願意買二手車給他，但張孝全想要全新的，跟母親說可以給他二手車的錢，差額自己再補上。但母親堅持要買只能買二手車，於是張孝全決定自己搞定，辦法是他可以去拍戲。
這是張孝全做為演員的初衷，沒有天生的表演魂作祟，不為嚮往浮華的名利場，只是一個少年想給自己買一樣昂貴的禮物而已。張孝全回憶著這件事，眼神依然無辜，姿態始終內斂，他笑著，還是那種靦腆的笑法，似乎某個內在狀態仍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即使現在已是個一歲孩子的父親。
當時的少年張孝全沒預料到的是這份工作將一做20年，再也沒換過。所以從沒想過做其他職業嗎？他說：「我覺得很悲慘的一件事情，就是沒有。」即使如此，一路以來不是沒有倦怠，沒有質疑，只是最後總還是回到這條路上。「剛開始根本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演戲，可是因為貸款買了車，有經濟壓力，所以必須一直拍，過程中發現我也喜歡，覺得自己開竅了，對演戲開始抱有高度熱情跟理想，認為這是件崇高的事，但我卻一直在踐踏自己所謂的理想，好像自己是個藝術家一樣。」
不想再踐踏自己，所以選擇先當兵，當兵時告訴自己不當演員了。等退伍後不知道能做什麼，戲約同時上門，又想著，還是去拍吧。
「拍完後感覺好像還可以，接著就演《盛夏光年》，好像又重新愛上表演，但很快那個質疑又回來，就是當我愛上表演時，更覺得同時該傳達什麼訊息或思想，不只是娛樂而已。」見山是山，見山又不是山，如此輪迴幾次，他笑說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吧，而真正放下表演要「文以載道」的想法，也是這幾年的事。「你要看得很崇高也行，但我覺得它應該更生活化，以娛樂為基底，除此以外，如果能帶出更多訊息，那是附加的東西。」
不自我設限 反而發現更多可能性
一個演員在20年內演出近50部作品，這意味他所能詮釋的新鮮角色會愈來愈少。對張孝全來說，在新戲《誰是被害者》裡扮演有亞斯伯格症的鑑識官，則意味他又用掉了一個額度。至於如何揣摩亞斯伯格症？他先提出解釋，亞斯伯格症的名稱有爭議，它應該是泛自閉光譜裡的其中一個，所以與其說是病症，其實更屬於人格特質。
「如果你上網查亞斯伯格，你可能會看到他們是不能說謊的、沒有同理心的，對於一些大部分人覺得無聊、瑣碎的事物，可以完全專注在那上面。」所以有點社交困難？張孝全說那是連帶的。那麼，社交困難在你的生活裡也存在嗎？他說有，「有存在過，對。」那個對，像在跟自己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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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個社交困難的人，如何在喧嘩的娛樂圈生存，而且活得挺好？「我覺得我以前沒有到社交困難，但是社交對我是一件有壓力的事。所以工作以外的非必要應酬，就會請經紀人盡量不要安排，以前我是這樣子。但也不是說我現在就是超會社交的，我覺得那是與生俱來的性格，但至少相比以前，就像現在我可以這樣跟你聊，可以說很多我的感覺跟想法，但以前可能不會說這麼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人總是會變的，他說沒有什麼戲劇化的關鍵時刻，就是所有經歷的事情讓他變成現在的自己。「例如以前覺得什麼事情一定該怎樣，當有一天突然覺得，好像不必是這個樣子，我可以試著做別的事，而不要限制我什麼事情一定要如何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愈來愈多可能性，太多堅持反而讓自己一直處在同樣的狀態裡。」
從採訪者角度，明星分兩種，好訪跟不好訪的，不好訪未必是受訪者端架子、裝高冷，而是過於謹慎寡言。過去張孝全的沉默木訥，被不少媒體歸類為後者。他聽我們這樣說，只連「嗯」三聲，表示聽到了。
而相對過去可能不願意聊這麼多，是否可以說目前人生處於最放鬆或最有自信的階段？「也不能這樣說。自信或放鬆並不一定體現在這件事情上，也不能說我比較不願意分享或不願意社交的時候，我就沒有自信，我就不放鬆。只是，可能就是我在面對自己、面對這個世界，我在轉變，以不同的方法而已。」無論如何，至少現在是一個開心的階段？「開心啊。」毫不猶豫，像回答一道送分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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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妻有子是責任也是助力
沒有理由不開心，如果你在35歲時就擁有成功的事業與家庭，以世俗標準來說，人生大致上沒什麼可挑剔。對一位明星來說，或許更難得。去年五月張孝全被媒體報導已在2018年底結婚，同年12月兒子出生。他說做為演員的另一半是辛苦的，畢竟不是打卡上下班的性質，有時投入角色太深難以抽離，得帶著殘餘情緒回家，這時候特別需要對方的包容。
「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旁邊沒有其他人需要顧忌。當你有家庭，回到家，你還是需要面對太太與孩子，有時候你脾氣來了、爆了，那就需要太太的智慧跟包容。如果她懂我，會知道什麼時候摸摸我的頭可能就好了，什麼時候不理我把我當空氣，最後就會沒事。」
所以婚姻與家庭對張孝全產生的影響是什麼？「我覺得是責任吧，然後，自我會變得愈來愈少。」他說以前是不讓別人受傷，自己開心就好。現在除了自己開心，也要家人是開心的。那這會有壓力嗎？「完全沒有，我覺得是助力。」尤其對演員來說，能有更多角度跟體驗，他覺得很好，是種成長。他提到這次新戲《誰是被害者》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戲，是與失聯十多年的女兒再次重逢。
「在我有孩子前跟有孩子後，詮釋父親角色對我來說，在那個角色裡時，孩子的重量是不一樣的，虛實也是不一樣的。」停頓了一下，他接著嘗試解釋：「當你飾演一個父親時，不是一個很典型的『你還好吧？』『你沒事吧？』這樣的表達，你知道不一定需要這些東西，你會知道孩子在你心裡的重量是什麼。就像我以前常看到一些故事說因為孩子發生過什麼事，然後就一直走不出來。我心想，不會啊，時間久了，人總會好的。可是當我自己有了小孩之後，如果有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我覺得我是沒有辦法的，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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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張孝全沒有所謂人生願望清單，正確來說，他一直沒有，即使在婚前，結婚與家庭也不在他的清單項目裡。「如果我去計畫這種事，我不知道它會變什麼樣子，但如果我不計畫，它自然來了，我覺得這好像是最適合我的方式。」即使相對起來，以前或許更自由，但他又覺得有家庭後讓他能更不顧一切，而這個不顧一切又與以前截然不同。
「以前的不顧一切是反正我就自己一個人，想做什麼做什麼，但還是有一個明確的框架。不過現在是，我有了另一個框架，這個框架可能就來自我的家庭。」意思是現在的不顧一切是因為有一個支持自己的東西，去做一些他想做的決定與選擇嗎？「我不知道要不要講支持，但是人生到現在這個階段，我會覺得以前給自己太多限制。」
所以是一種人生解鎖的概念？他笑說：「這我也不確定，搞不好再過五年，我又覺得，哇靠，那時候鎖還是很多，或者是我放太開什麼的，我不知道，就是當下的感覺。」至於當下，訪問結束的此刻，問張孝全認為自己是幸運的嗎？他一貫平和的說：「我覺得我非常幸運，非常幸運。」不用笑容陪襯，讓他這句話更顯誠懇。
Profile
英文名：Joseph Chang 生日：1983∕12∕28 星座：山羊座
代表作品：電影《盛夏光年》《淚王子》《女朋友．男朋友》《被偷走的那五年》《失魂》《念念》《迷城》《青田街一號》《健忘村》《合約男女》影集《東方華爾街》《罪夢者》《誰是被害者》電視劇《尋找Mr. Right》《孽子》《又見橘花香》《倪亞達》《醉後決定愛上你》
經歷：17歲時在捷運站被導演易智言發掘，2001年以首部電視劇《尋找Mr. Right》正式出道，之後接演多部偶像劇，2003年演出公視《孽子》備受矚目。2006年與張睿家合演《盛夏光年》，入圍金馬獎最佳新演員與男配角，2012年再憑《女朋友．男朋友》入圍金馬最佳男主角並奪下台北電影節影帝。出道至今累積近50部影視作品，商業與藝術性兼具，其中2013年演出電影《被偷走的那五年》台灣票房8,800萬台幣，大陸收穫1.48億人民幣。2018年底與圈外女友結婚，同年12月生下一子。
文─Leo Chen 執行─蕭雅馨 攝影─蔡智翔 服裝造型─黃俊軒 化妝─Yi Li Chen 髮型─Marco（EROS） 編輯助理─潘保霖 商品提供─初衣食午、Barbour、Boss、Fendi、Givenchy、Loewe、Louis Vuitton、Septième Large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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