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擺效應造就特朗普抬頭?「後種族對立社會」淪泡影

撰文:陳奕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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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的人提起奧巴馬,相信第一句離不開「美國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
然而奧巴馬執政八年來,白宮外的社會種族矛盾未解,甚至黑人與白人之間的張力愈來愈大。雖然不少人指出,奧巴馬做得不夠,有其責任。不過更重要的原因,或許在於一些美國人最初想得太簡單,以為選出了一位黑人總統就能解開深層次的種族結。

美國首座國立非洲裔美國人歷史文化博物館上個月在華盛頓揭幕,總統奧巴馬亦有出席。(路透社)

八年前的大選日,那個晚上,奧巴馬走上台,宣布自己勝出選舉。台下支持者眾,除了歡呼,更有不少人落淚,特別是黑人。美國歷史上,黑人飽受歧視,到了2008年,終於有第一名黑人能夠登上總統寶座,成為政府的第一把交椅。

八年管治 黑人遇害不息

不但如此,奧巴馬政府亦不乏黑人身影,霍爾德(Eric Holder)更是歷來第一位黑人司法部長。接棒的林奇(Loretta Lynch),同樣是黑人。但說來或許諷刺,有名的黑人學者韋斯特(Cornel West)說:「現在黑人任政府領導層,那些殺害無辜黑人的警察,又有多少人鋃鐺入獄?零。」

現在黑人任政府領導層,那些殺害無辜黑人的警察,又有多少人鋃鐺入獄?零。
黑人學者韋斯特

提起黑人馬丁(Trayvon Martin),不少美國人會想起2012年,他在佛羅里達遭警衛槍殺;談到「我呼吸不到」(I can’t breathe),也會憶起2014年紐約州的黑人加納(Eric Garner),被白人警員以「鎖喉」手法壓在地上,最後身亡。美國這八年來,一個又一個黑人無辜遇害,卻沒有警員罪成坐牢。每一宗案件,每一條人命,也令社會上黑人與白人的積怨日益加深。引發騷動之外,還有持續不息的「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

蓋洛普今年的調查顯示,35%美國人非常擔心種族之間的關係。調查做了十多年,這個數字是歷來最高。

不忿黑人被警員無辜殺害,他們多次上街示威,與警方對峙甚至衝突。(路透社)

鐘擺效應 史上屢見不鮮

問題何在?有人歸咎是奧巴馬引發的鐘擺效應,造就了當前特朗普現象和白人至上主義極右勢力的抬頭。

當黑人一時間受到重視的時候,不少美國白人都或隱或現,深感反彈。例如政治學者克雷格(Maureen Craig)和理查遜(Jennifer Richeson)研究發現,當加州愈來愈多黑人和少數族裔的時候,白人原來愈傾向支持共和黨,還有在種族議題上保守的政治人物。所以有人會說,共和黨的特朗普之所以興起,正因為美國南部的白人不喜歡黑人,是一種對奧巴馬八年管治的反撲。

這一點非無稽之談,其實特朗普自己亦向來以奧巴馬的肯尼亞裔來大造文章,指控對方不是土生土長美國人云云。而且美國歷史上,黑人民權運動有所進展的時候,都多次遇上白人的反抗。總統林肯在1863年確立《解放奴隸宣言》,兩年之後3K黨在田納西州成立,還有不少南部州分通過法例,限制黑人自由。最高法院在1954年取締了公立學校的種族隔離安排,隨即有反對融合的白人組織成立,維珍尼亞州更加關閉部分學校,以示反對。還有1964年的《民權法案》之後,共和黨高華德和華萊士冒起,高舉右翼旗幟,深受不少選民支持。

美國有調查發現,43%受訪者認為白人同樣在社會受到歧視,不只是黑人或少數族裔如此。如果說奧巴馬上台,予人一種黑人抬頭的感覺的話,白人內心所引起的焦憂情緒,正好解釋了為何社會民情會有鐘擺之勢。

心理作祟 改變還需時日

奧巴馬開創黑人當總統的歷史後,一些美國輿論樂觀地認為,奧巴馬帶來了「後種族對立社會」(post-racial society),令到黑人和白人真的可以情同手足。不過奧巴馬五月出席霍華德大學(Howard University)畢業禮致詞時,澄清自己沒有提出「後種族對立社會」。他說:「我不知道誰將此話傳開去。不是我說的。」《華盛頓郵報》評論員柏加(Kathleen Parker)形容,其實是美國每一個人創造了這話、傳開了這話,特別是傳媒。或許是每個人都希望,美國能夠不再種族對立,於是將主觀意願投射了在奧巴馬身上。當事情非如願的時候,就將一切都算到他頭上。

不過柏加認為,即使奧巴馬沒有帶領美國進入新時代,但至少是開了一個前奏(pre-post racial society)。「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冒起,正好反映了在奧巴馬年代的黑人,更加勇於發聲,爭取公平對待。柏加相信,奧巴馬對解決黑人、白人矛盾的影響,可能要一、兩代人以後才會呈現出來。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