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筆云】TATAU.薩摩亞刺青職人

撰文:許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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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百幾年前,在英國博物學家JOSEPH BANKS在波利尼西亞群島的大溪地,看見土著身上的圖騰「TATAU」,就在日記上寫下英文的擬聲字「TATTOO」,而薩摩亞人亦與大溪地人同樣稱身上的圖騰為「TATAU」,這種文化更有着千年的歷史。紋身工藝發展至今,風格上早不限於Old School、New School等,素描、水墨甚至小清新等亦備受追捧的風格。然而,傳統的部落圖騰亦有為數不少的追隨者,范信基(基仔)對波利尼西亞的部落圖騰情有獨鍾,更將興趣化為副業,成為以波利尼西亞部落圖騰為主要風格的紋身師。

薩摩亞位於南太平洋,在紐西蘭、夏威夷之間,屬於玻里尼西亞眾多島嶼之一。

范信基是前香港7人欖球代表隊成員,參與過多哈亞運會、國際七人欖球賽等多項國際賽事,現職欖球教練,亦是一名紋身師。而欖球亦是促使他認識薩摩亞部落圖騰的機緣,「以前參與比賽時,看見很多薩摩亞隊、紐西蘭隊隊員身上都有這些薩摩亞紋身,幾何設計的圖案令我覺得很吸引,慢慢產生了興趣」。 也許是運動員堅毅的天性使然,一旦愛上了便全程投入,基仔在網上大量搜集資料過後,發現這種部落圖騰有近千年的歷史,而薩摩亞人直到現在亦努力承傳這種文化,令他更為欣賞,「紋身由薩摩亞起源,能夠接觸、認識最原始的紋身文化,令我更感興趣」。

范信基在欖球場上有亮麗的成績,在欖球而外,亦找到薩摩亞圖騰作為另一興趣。
基仔左腳的圖騰是在薩摩亞找原住民以傳統的方法刺上的。

薩摩亞獨佔工藝

薩摩亞紋身工藝是世代相傳,不會傳授外人,基仔為求擁有傳統的薩摩亞紋身,更飛往當地找原住民於其腳上紋上第一個薩摩亞紋身,「傳統的方法要用到兩枝木條,一枝木條頂部繫上了動物牙或針,點墨後用另一枝木條敲打頂部,把顏料刺進皮膚」。傳統的方法亦帶給他另一重感受,「我在他們稱為「FALE」的傳統建築物(即涼亭)進行傳統的紋身工序,躺在地上就開始紋身。情況與香港的很不同,不是在一個整潔、有冷氣的紋身館內紋身,但能夠一嚐薩摩亞傳統手法的滋味絕對值得」。踏破鐵鞋無覓處,花盡心機時間一償所願,那刻基仔的滿足感可謂不言而喻。

薩摩亞人的傳統建築物「FALE」,意指涼亭,是薩摩人刺上圖騰的場所。

神聖的圖騰

有別於現代人想紋就紋的心態,傳統上薩摩亞人要透過服務、貢獻族群並得族長準許才有資格刺上圖騰。而男性的薩摩亞圖騰叫「PE'A」,由腰部延伸到膝蓋;女性的則叫「MALU」,由大腿下半部覆蓋至膝蓋。然而,薩摩亞人紋身的過程遠比用現代紋身槍更為痛苦,能擁有圖騰者象徵他成功克服巨大痛苦,並透過貢獻族群並得到認同,故圖騰對薩摩亞人有神聖的意義。

左圖為傳統薩摩亞男性圖騰「PE'A」,右圖則為女性的專屬圖騰「MALU」。
紋上薩摩亞圖騰,過程中需要其他人在旁按壓以固定紋身的位置。
由上至下:鯊魚牙有象徵保護之意,尖銳的矛則是代表勇氣,而海龜是象徵 薩摩亞人的祖先。

圖騰真義

薩摩亞位處南太平洋,被大海所包圍,圖騰的主題都離不開大自然,有守護意思的鯊魚牙,代表和平、祖先的海龜圖騰等幾何圖案。基仔喜愛薩摩亞圖騰,更不斷學習繪畫圖騰,後來在友人鼓勵下學習紋身並成為紋身師,他為能夠推廣這種傳統文化感到高興,亦發現有不少人紋薩摩亞圖騰時也一知半解,「比如一個矛的圖騰,象徵着他們戰鬥的武器,代表勇氣,本應是尖的卻被紋成鈍的矛,那又如何打仗呢﹖」基仔言。

對傳統文化的堅持

基仔對薩摩亞圖騰的熱愛,亦與他的個人身份認同有關。身為80後的他,小時候身處的香港還是英國殖民地時期,長大後香港已回歸祖國的懷抱,他找不到一個傳統文化去代表香港;反而他很欣賞薩摩亞人對他們部落圖騰的承傳,「薩摩亞紋身有幾千年歷史,當中也經歷過一些波折,曾經在殖民地時期,被天主教傳教士禁止,變得地下化,到了現在不少薩摩亞人為尋根,而紋上薩摩亞的紋身」。事實上,英國、德國、美國都曾相繼入侵薩摩亞,在1830年代紋身更曾被天主教傳教士禁止,變得地下化,未能光明正大進行。到1870年代才開始被教會接受,時至今日,不少年輕人為了承傳而紋上傳統的薩摩亞圖騰。薩摩亞人對傳統的堅持,以致這種有近千年歷史的圖騰文化得以保存,令基仔反思香港的情況,「薩摩亞和香港一樣曾經是殖民地,但我們很想去除有殖民地色彩的建築物,但那段時期,我們也建立了許多東西」。

基仔10多年前愛上了薩犘亞圖騰,不斷繪畫圖騰,後來再用3年時間學習紋身,希望推廣真正的薩犘亞圖騰給人認識。
在1年多前,基仔與朋友合資開了現在位於牛頭角的紋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