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孖兄弟敗掉亡母數百萬遺產 浪子回頭盼憑「經驗」助人脫毒

撰文:邱靖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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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甘冠與林甘崇是雙胞胎,有近似身形、樣貌,過去更有一段類同的毒海迷途。兩兄弟生於小康之家,從小不缺物質,卻在富足中墮落,加入黑社會誤入歧途,染上濫藥惡習。他們慨嘆因毒品禍害,43年來一事無成,只得一身案底,更敗掉母親數百萬元遺產,人生幾經兜轉,才踏上戒毒路。驀然回首,毒癮可除、陋習可戒,青春年華卻幾近耗盡,兩兄弟只盼「將功抵過」,「用自己經驗幫人戒毒」成為首項人生目標。

林甘冠(右)、林甘崇(左)自幼一起成長,一起走過歪路,現終也一起踏上正途。(黃永俊攝)

訪問當日,踏入晨曦島福音戒毒中心,只見孖兄弟身型魁梧,大孖林甘冠一雙前臂有多條疤痕,細孖林甘崇滿身紋身若隱若現,成為他們過去經歷的印記。大孖甘冠用溫柔聲線邀請記者禱告,才淡淡道出與弟弟的身世,「我們出生於中產單親家庭,細個咩唔夠,就開口要,要遊戲機就有遊戲機,不懂珍惜,覺得(流連)在街是真自由」。

少年時走歪路 過去監獄常客

在80年代,即兩兄弟的青春期開端,初中輟學、童黨為伴是他們的寫照,隨年紀越大,人生路便越歪,被黑社會招攬及染上毒癮。細孖甘崇坦言15歲時已因運毒被判入歌連臣角懲教所,隨後20多年圍繞毒品、「行古惑」,進出監獄不下20次;大孖甘冠則自認過去「咩都敢做,唯獨好事唔會做」,但「較幸運」,只因盜竊、三合會相關罪名而入獄數次。

媽媽死咗,有一刻我諗過係咪要成世要咁樣(吸毒)。不過只要一癮起又會再食過,毒品實在太強。
林甘冠
吸毒與犯事的後果如紋身般一輩子都洗不去,但他們正嘗試憑在晨曦島所學的福音,寫下人生新章節。(黃永俊攝)

至1998年,當兩兄弟年方廿五好年華,卻仍均為癮君子,且父母相繼離世,打擊也未能令他們驚醒,大孖甘冠回顧當年稱:「媽媽死咗,有一刻我諗過係咪要成世要咁樣(吸毒)。不過只要一癮起又會再食過,毒品實在太強。」

喪親孤單更成為兄弟沉淪毒海的藉口,甘冠指母親留下總值數百萬元的遺產,全數因毒品而敗光,「兩兄弟5、6年間無清醒過,每日用1萬、幾千元食可卡因,食到成隻鬼咁」。他更為「開餐」到「毒品飯堂」工作,「親眼見有人食到死咗,但嗰時對生死已經無感覺」。

每有新人加入,晨曦島所有學員會舉行歡迎式,一班大漢在碼頭列隊迎接,跑慣江湖的細孖都有點膽怯。(黃永俊攝)

大孖先脫毒 成細孖榜樣

一直在毒海浮沉至2011年,迷途未知返的大孖甘冠於一次運毒時遇上社工,才獲轉介至晨曦島福音戒毒中心,藉信仰開始走出歧途。5個月後更親撰家書,說服剛出獄的弟弟搬到晨曦島。

「碼頭上所有人都係紋身佬,心諗呢度咪又係嗰啲(壞)人。」這是細孖甘崇當初抵達晨曦島的第一個想法,但隨着迎來一班唱着歡迎歌的大男人,察覺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令他徹底改觀,「我都認唔出阿哥,幾個月之間佢變得好精神,成個人都唔同咗!呢啲改變好神奇,我好羨慕!」而他也用了9個月,由對福音戒毒半信半疑到衷心改過。

在毒品沉淪近30年,終能擺脫毒癮支配,兩兄弟雖感嘆青春已過,過去一事無成,但因可預見未來會活得更充實,43年來首次為人生打算及規劃:

我會留在晨曦島上為學員做服事。記得當天我登島時,新人組同工(已戒毒學員)與我非親非故卻為我24小時當值,不計較我污糟,以愛對待。毒癮發作時,他們在旁為我禱告,又不停鼓勵、勸解我。所以我要留在島上,要去服侍,用自己經驗幫助其他學員。呢個島有我需要嘅嘢,有愛,唔需要去第二度。
林甘冠
出返嚟後,我在晨曦會的社企電單車行學維修。如果見返以前班人,可能會打個招呼,或者畀社工卡片佢,但我已經有新兄弟,唔會再接觸舊圈子。
林甘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