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節．紮鐵人語】19歲入行捱過高熱黑雨　難敵基建落成無工開

「一個月4、5萬蚊，慳啲使，兩、三年都可儲到首期。」19歲入行，阿燊將一切想得很美好，然而做紮鐵已四個年頭了，能否置業仍是夢，甚至連有無工開也是個謎。十大基建陸續落成，眼見同行師兄開始無工開，當局仍不斷鼓勵年輕人入行，阿燊認為當局應停止盲目招人入行，將資源投放在已培訓的學員身上，增強他們生存機會，「你培訓出來有咩用？係數量多，但生存唔到。」

笑容腼腆　衣沾鐵鏽汗水

4月25日早上7時半，一名身穿粉紅色上衣、牛仔短褲的男生從容走入南區某豪宅地盤，他戴著一幅眼鏡，臉上掛著腼腆笑容，斯文的外表與地盤不大相襯；中午12時，地盤工人的午飯時間，這男生摘下眼鏡、頭戴黃色地盤安全帽、手拿著一根香煙，穿著衣褲沾滿鐵鏽及汗水的衣服向記者走來，換了一身裝束，有了地盤漢子的模樣，惟一不變的是他臉上腼腆笑容。他就是現年23歲的阿燊，入行做紮鐵已4年。

太過年輕入行受質疑

19歲入行，稚氣的臉龐常令他受到質疑，是否真的能勝任地盤吃力的工作，「你話我唔得，我咪做畀你睇，後生肯做肯學，做畀佢睇，唔洗同佢拗。」阿燊稱實力是最好證明自己能力的方法。但實力被看見前，稚氣的臉龐曾令他被欺壓，入行兩年仍拿取950元一工的薪金，忿忿不平的他於是再努力證實自己，第二個月便加人工至正常薪金。

開價850元實收700元

和紮鐵工人聊天，他們很常說「識人好過識做」這一句，皆因他們靠相熟工友轉介找工作。新仔入行，沒人脈的情況下，被欺壓的事常有發生，阿燊亦不例外。2014年尾入行時，做第一個地盤日薪開價為850元，實收是700元，當中有150元是「蛇頭」費。阿燊回想起，認為沒有人脈的新人入行，被要求交「蛇頭」費這種欺壓工人的事件，對於等工開的工人是正常事。

試過每月只有萬多元月薪　擔心前景

4、50度高溫捱得過，暴雨下工作亦無懼、目睹致命工傷未有退縮，那是什麼令阿燊在近兩年，對紮鐵業的信心有動搖？他訴說，入行時做完一個地盤，已有下一個地盤可開工，惟去年開始，「一個盤做完唔知之後去邊個盤，老細又冇講有咩做。」好景時曾試過月入五萬多，近兩年最差的時候只有一萬多元一個月。工作機會少，擔心自己失業，只好無骨氣地調低薪金，縱使知道這樣會縱容判頭不斷壓價，「咁都要生活，唔可以坐係到等」。

入行前阿燊覺得紮鐵可助自己完成置業夢，「當時覺得每月開足工，一個月都有4、5萬蚊，覺得買樓一定無問題，但係現實係好殘酷。」

望可成為合約工

「地盤唔係好多嘢做，你休息幾日先」，若你是地盤工人，最怕聽到這句話，因意味著又沒工開，又要找工作。作為勞工，阿燊最想的是，紮鐵工人亦可合約制，「我一進地盤時，以合約形式請我，你地盤做幾耐我就做幾耐，合約制員工有嘅（權利）我都有，有年假、有薪假，一、兩日都好呀，咁我唔洗擔心，可能今日我返唔到工，聽日就有人頂咗我個位。」

過多新學員入行

眼見不少工友轉行或無工開，深知紮鐵行業已經很飽和，「實際係好多人都冇工開，啲廣告仲叫人入建造業，做紮鐵高人工。」現時有意入紮鐵業的人可報讀建造業學院的課程，完成後可獲中級技工資格。惟阿燊認為，「紮鐵唔係咁簡單，唔係你考完個中工試出嚟就可以應付到。」他稱，政府不斷用資源培訓新人，但確沒有考慮他們的出路，「你培訓出來有咩用？係數量多，但佢哋生存唔到， 倒不如將資源用係已培訓咗嘅人身上，增強佢哋生存嘅機會。」

十大基建完工　市面少大型工程

建築地盤職工總會組織幹事何天忻稱，自去年起，本港十大基建已陸續完工，市面上少大型工程出現，不時收到紮鐵工人稱無工開的情況。何天忻表示，發展局及建造業議會於十大基建興建期間，培訓了大量紮鐵工人及其他地盤工人，惟現時沒有足夠的工程承接他們，「情況都好嚴重，工友冇工開或者要轉行。」

新人入行遭壓價

何天忻稱，建造業已飽滿，惟當局仍指行業很需要人才，以地盤高薪來吸引人入行，「但新人入行好慘，公司以月薪制、或者極低價請佢哋。」大多數新人的第一份工由建造業議會介紹，完成工程後，便很難找到第二個地盤。何天忻認為，地盤工人體力消耗厲害，培訓新血入行是無問題的，但在人數比例上不能過份多，人手過數導致多個問題出現，第一是新人以極低價入行，受到剝削；第二是發展商會刻意壓價，以價低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