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E放榜2019】90後鼓手捨升學追音樂夢：問自己你想成為咩人?

中學文憑試（DSE）周三（10日）放榜，考生或為升學和擇業路向躊躇不定。 獨立樂隊「12.8」的鼓手卓啟恒（阿卓）當年同樣掙扎於追逐入大學或是孤注一擲走音樂路，最後他選擇了後者。
27歲阿卓自中二起醉心打鼓、日練夜練：「番學為打鼓，唔係為讀書。」但應付學業，他曾游刃有餘，在學校名列前茅，惟舊制高考成績因英文失手「肥佬」，無緣升讀大學。他原欲重考英文再接再勵，最終下定決心為音樂事業打拼。八年後的今天，他繼續追逐音樂理想，同時教班兼開設Band房賺錢，令玩音樂也「搵到食」。回望人生交叉點，他說抉擇前會先問自己一個問題：「究竟你想成為一個咩人？」

中二起熱愛打鼓　小息、午飯、放學、上課都在練鼓

走進約三、四百呎火炭band房，是阿卓的樂隊的創作基地，大門背後貼上偶像Beatles海報，在主房間擺放的爵士鼓旁，掛起一幅輕微發黃字畫，以「奮鬥」為題，性格爽直的他介紹道，「買咗有十年啦，當年喺文具鋪買，用嚟提醒自己。」

出身基層家庭的阿卓，自中二起在教會認識打鼓，當時唱聖詩的樂隊中，鼓聲最令他著迷，鼓手揮動節奏的姿態最叫他喜歡：「覺得好有型，睇到都當賺到，又羨慕又妒忌！」

自此，阿卓的中學生涯離不開打鼓：「返學係為打鼓，唔係為讀書。」他到處向人討教打鼓竅門，但中間有好幾年因家境問題，只能混入校內打鼓班「偷師」。每日小息、午飯、放學、甚至上課時間，他都以打鼓為樂，說畢他即席示範打「空氣鼓」：「咪就係拍下枱打，打到老師嫌嘈喧巴閉要鬧你。」

考入大學好似一仗功成萬骨枯，贏咗就英雄，輸咗就狗熊!

曾以入大學為目標 　終轉追逐音樂夢

別以為他玩物喪志，當年的阿卓應付學業游刃有餘。他讀書略有「小聰明」，即使花在讀書的時間比打鼓少，校內成績排名依然名列前茅，有幾年連續考第一。但是，在社會文化影響、師長及家人的期望下，酷愛音樂、打鼓的他，當年仍以考入大學為目標。但他說：「好似一仗功成萬骨枯，贏咗就英雄，輸咗就狗熊！」

阿卓在舊制高考成績有B及D，惟獨英文失手「肥佬」，無緣入讀大學。他當年曾計劃一邊重考英文，一邊教鼓夾band，繼續以入大學為目標，但一整年的自修生日子，令他掙扎應否走在這條大路上。

直至有天晚上，他乘坐的小巴停在燈口位，望到路邊馬鞍山一間自修室，百幾個學生埋頭苦讀，仿如一個又一個木頭人，他終於下了決定走另一條路：「（入大學）多我一個唔多，少我一個唔少，呢啲任務就交俾佢哋，我行另一條路啦。」

首半年月入僅兩、三千  今為三Band房老闆

追逐音樂夢看起來很瀟灑，但阿卓首先要面對的卻是現實問題、收入問題。他說首半年最難捱，教鼓學生只有幾個，月入僅兩、三千，比當時一般打工仔月入八千至一萬低了一大截，後來遂漸累積有十幾個學生，左支右拙的財政狀況才稍為舒緩。後來阿卓更選擇創業，把興趣轉化成生意，先後在火炭、新蒲崗、觀塘開設Band房，出租音樂場地，收入尚算不錯。

他的夢想是當全職鼓手，每天都可以在舞台上表演，但夢想要落地，就難免要有折衷。他說，首兩、三年一星期七天都會教鼓，不會挑學生，間中與樂隊到酒吧、酒樓、歌廳表演，不揀擇以爭取經驗。2012年是阿卓人生的另一個新階段，羽翼漸豐的他，成立走英倫搖滾曲風的獨立樂隊「12.8」。

你有無見過一啲人，望住你時佢好欣賞你，對你有期待，而唔係飲飲食食、吃喝玩樂、或者同人傾生意個啲眼神。

難忘「街坊劇場」式表演　「有糧出就唔難頂啦！」

他記得，樂隊有次到社區會堂表演，成員都滿心期待，豈料台下是三十幾個童子軍，身傍有公公、婆婆或外傭，儼如電影中的「街坊劇場」。樂隊使出渾身解數頃力表演，但觀眾有的在看手機、有的選擇離開、有的掩著耳朵。記者問，阿卓是否對此感到難堪？他坦言，到現在仍會介意這些場口，但換個看法是一班好兄弟打逆境波的回憶。他笑言：「更難頂都有糧出，有糧出就唔難頂啦！」

七年間，樂隊逐漸累積一批喜愛他們演出的樂迷，更不時參與本地、台灣與內地音樂節表演。2014年樂隊發布首張唱片，並在西灣河「蒲吧」籃球場租了半個場，舉行首場音樂會，吸引二百多人前來欣賞：「第一次做到一個真真正正屬於自己嘅表現，屬於自己嘅成就。雖然場show唔錢賺，但係嗰份滿足感或者踏上台嘅掌聲係用錢買唔到。」

五年後的今天，當晚台下觀眾的面容他依然記得：「你有無見過一啲人，望住你時佢好欣賞你，對你有期待，而唔係飲飲食食、吃喝玩樂、或者同人傾生意個啲眼神。」

希望大家每做一件事之前，要問清楚自己究竟你想自己成為一個點樣嘅人。

忌先射箭後畫靶 　應面向自己需要

回望當年選擇音樂，或自修考大學的人生交叉點，阿卓直言從無後悔決定：「長期都好proud of 自己唔入大學，呢十年過得好快樂。」他說，不會否定大學教育的價值，但他覺得不少人均「先射箭後畫靶」，其實不了解自己的人生目標與需要：「你要諗清楚入場券係俾你入社會邊一到門，成日都覺得攞住一樣嘢安全，打個比喻考多個救生牌啦，考多張車牌......考晒咪最feel safe囉。」

DSE放榜在即，不少年輕人可能會在人生路上感徬徨，過來人阿卓認為，可以放慢成長腳步，用各種方法認識真正自己，例如先工作一段時間，不要恐懼追上不社會步伐，更不要介懷別人對自己夢想的看法。他說，人生每做一個重要決定，都會問自己一條簡單問題，人人皆適用：「究竟你想自己成為一個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