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Shell？】油企贊助英藝廊　無改「藝術洗底」真面目

「我們若希望將來毋須消耗化石燃料，就不可以讓石油霸權滲透思想。企業威脅我們……整件事僅是個欠缺誠意的公關手段。」

「多謝Shell！」這番「感言」昨晚（11日）在「毛記電視第一屆十大勁曲金曲分獎典禮上」此起彼落，事源石油公司Shell為活動主要贊助商。誠然，戲謔是整個「分獎禮」的大主調，得獎者是否「真心」感謝Shell亦見仁見智，不過一些批評者就質疑，過去Shell涉嫌破壞環境牟取巨利的行徑罄竹難書，沒理由只因他們一項「形象洗底」贊助活動，就不假思索地向他們說多謝。其實類似的爭議，過去在英國也曾發生，並引來當地文化藝術界人士的討論和反思。（點擊進入01專頁報道：【多謝Shell？】八大你不知道的真相　綠色和平vs盧海鵬）

在英國，油公司贊助藝術活動並不是什麼新奇事。英國石油公司（BP）在國內向皇家歌劇院（the Royal Opera House）、大英博物館（British Museum）、泰特英國美術館（Tate Britain）、國家肖像館（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等主要藝術場地，5年內至少撥出1,000萬鎊（約1.13億港元）贊助費，現在的贊助協議將於2017年到期。

然而部分藝術工作者批評，觀乎往績，BP並沒有積極承擔應有的企業責任，只要回顧該公司2010年墨西哥灣的漏油事故便可見一斑。估計事後油污覆蓋逾2,500平方公里海面，形成生態災難。縱使BP有作補救措施，清理油污及賠償，但失去的天然資源永遠不回復原狀，更可惡的是，當年BP一度企圖淡化事件，隱瞞災情，令到環保界人士尤為憤怒。

以上4個藝術場地管理層均就接受BP贊助辯護。剛於上月卸任的大英博物館前館長麥格雷戈（Neil MacGregor）就反問：「你想企業如何運用盈餘？想不想企業花錢於有助公益的事業之上？」BP聲明亦稱，有關贊助協議是「對英國藝術文化一項長遠投資」。

誠然，油企贊助費的確為文藝術活動注入了更多資源。然而這並不能掩蓋跨國油企作為牟利機構，在贊助藝術事務背後的盤算。

圍繞本港今次「多謝Shell」的討論，有評論認為，今次本港非主流的藝術創作活動難得受跨國巨企青睞，是開明派於企業內爭取話語權的一次重大成就，然而若說藝術團體因此有望改變巨企的商業行為模式、甚至可以挽回「企業良心」，這種觀點恐怕有值得商榷之處。

英國藝術家埃文斯（Mel Evans）撰寫的書《藝術洗底：巨型油企與藝術》（Artwash: Big Oil and the Arts）去年9月出版，檢視跨國油企贊助藝術活動箇中的複雜關係。埃文斯在書中提出兩個論點：英國石油公司（BP）有意與英國主要的藝術團體建立關係、油企嘗試在業務上遇到阻力的地點贊助藝術活動。

歷史上，藝術工作者曾發起多場運動，拒絕煙草公司與軍火製造商的贊助。埃文斯希望藝術工作者對抗油企的行動，可以史為鑑，拒絕油企贊助，阻止於企業責任層面上有缺失的商業團體，披上公益的面具。

「我們若響應化石燃料撤資運動（divestment movement）及氣候運動的願景，希望將來毋須消耗化石燃料，則不可以讓石油霸權滲透思想。企業威脅我們……整件事僅是個欠缺誠意的公關手段。」埃文斯在書中寫道：「以BP為例，石油公司並不會慷慨提供贊助，它們僅亟欲希望與主要的藝術場地建立關係，採取『藝術洗底』的策略，掩蓋自己在世界各地的所作所為。油企不配建立正面形象，我們要揭開它們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