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曾現抑鬱徵狀 單輪車男環台 為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籌款

撰文:趙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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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才過了3個月,輕生的新聞一個接一個,悲觀與焦慮伴隨流感在都市蔓延。「生命誠可貴」由常識,變成要重新認識。值此關頭,有曾經抑鬱的過來人卻計劃一場熱血的單車環台之旅,既傳揚正能量,也為社福機構籌款。伴隨上路的這架單車,也確是名副其實的單──連車輪也只有一個。

每天上班前,阿邦總會踩着單輪車,沿吐露港走一轉。單輪車外形奇特,時有街坊好奇駐足;阿邦說,這樣開始一天,「最醒神」。(陳焯輝攝)

「普通單車只需左右平衡,但騎單輪車,一跳上去就要360°平衡;上落斜都無得慳力;環台,每一步都要用力踩。」剛踏入40歲的李煥邦,仔細老婆嫩、任職公務員,是典型「上岸中產」。每天上班前,阿邦總愛踩着單輪車,沿吐露港走一轉。

然而一年之前,同一架單輪車,卻是阿邦抑鬱寡歡的根源。自言「一向唔識同人溝通」的阿邦,曾是香港最大單輪車群組「一個轆四圍look」中堅搞手,卻每每因辦活動、技巧訓練等與車友爭執;騎車本來是享受,但他卻偏偏被人際關係纏擾,令興趣變得陌生。

曾經有段時間,阿邦(圖中)不懂處理車友間的人際關係,就算一班人騎車出遊,他置身其中也只是感到孤單。(受訪者提供)

鑽牛角尖 性情趨暴躁

「現在回想,以前很多煩惱都是戇居。例如說,我一直覺得大家出來玩車,應該以練技術為先、才能吸引更多人加入,但事實是很多車友只是單純想聯誼一下;那時我便會想,人家不夠專注,甚至變成質疑他們加入群組的目的!」本來網上的嗌交割蓆,都是茶杯裏的風波;但落在自小孤僻阿邦心中,卻變成揮之不去的煩擾,覺得自己一番好心,人家不領情,還要討厭自己。起初是踩單輪車時會想起種種片段,後來惡化到在辦工室、在家中,爭拗畫面像強迫症一樣浮現出來,愈想忘記卻愈鑽牛角尖。「控制不到,個人好暴躁,小小事就可大動肝火;有次太太只是忘了關上櫃桶門,我竟然生氣得跟她『炒大鑊』!接着更衝門而去,那是我初次這樣對太太。」

抑鬱最嚴重之時,阿邦甚至不願和太太傾訴,卻強充一家之主的堅強形象;以為可憑意志力壓下沮喪,豈料適得其反,形成惡性循環。(陳焯輝攝)

太太支持 終願正視抑鬱

「可能我一向想以強者形象示人,就算知道自己沮喪鬱悶,我都不想開口找人傾訴,連太太都不想。我突然發覺,根本不懂處理自己情緒,一個人在晚上,對着單輪車自言自語,男人老狗流眼淚,都唔知為乜。」丈夫焦慮暴躁,做太太的豈會不察?情緒崩潰邊緣,點醒阿邦「出事」的,還是賢助。「那晚太太傳短訊來,第一句就問我怎麼了,又說家中還有仔女,叫我快點回家。當時我望著電話,開始醒:我還有老婆仔女、還有工作,不可以出事。」後來,阿邦終肯和太太托出心事,願意找醫生求助。醫生分析他的情緒起伏、暴躁焦慮等,皆敲響了抑鬱的警號。

「以前聽到人說抑鬱,我全不理解;不過後來自己都戇居過,才明白為何有人 會想到輕生。人的精神,有時可以好脆弱。」
李煥邦
走過抑鬱,阿邦自言自己仍是好運的人;單輪車以外,他還有熱愛他的家人、他熱愛的工作,令阿邦不致全面崩潰。(陳焯輝攝)

「以前我什麼都不想告訴人,覺得無人了解我,甚至還自己想出一大堆什麼『單輪車就是孤單去騎』等等傻話,合理化自己的孤僻。這一次,我總算逼着把心事講出來,就算事情無改變,自己已舒服不少。」阿邦坦言,想起群組內的人和事,他仍未全然釋懷,但至少學識不再讓無謂事上心頭,「我不擅說話,但明白溝通有多重要;這些志願機構在人無助之際傾幾句,可能就救回一條命,所以我想幫幫手」。

3月18日,阿邦就會出發,騎上單輪車環島走遍台灣,預計全程超過1,200公里,還會挑戰海拔3,275米的公路最高點的合歡山「武嶺」。「車還是那台單輪車,但我想和自己說,當我環島一圈回來,就要是個新開始。」

男人四十,是時候不惑了。

專家:抑鬱症減感知開心能力 勿忽視

車友間的是非爭執,竟足以摧毀一個男子漢的情緒,旁人難免費解。香港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總幹事曾展國卻指出,這種不經意的漠視,往往更令情況惡化,「好多人覺得這只是小事,可以自己療癒,或者以為意志力強就可撐過去,但其實大部份情況下是不可行。」曾解釋,阿邦出現過的抑鬱徵狀,或因此影響內分泌,減低身體感知開心的能力,進而令情緒波動放大,故常人眼中的小事,已足夠成為患者的身心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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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惠機構:香港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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