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接單減半 67年來最大困局 人手花牌李炎記:堅守三代人心血

撰文:莫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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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容易守業難。從事花牌紮作的元朗「李炎記」迎來開業67年以來最艱難局面,已退居幕後的第二代掌舵人李翠蘭稱受到長達一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及場地限制影響,寶誕節慶及春茗相繼取消,未知何時恢復,眼看多年心血隨時被疫情湮沒,猶幸她早年已交托第三代接班,生意雖大減逾半,但兩代人仍寄望來年守得雲開見月明,將這個傳統行業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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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每逢喜慶活動掛花牌

每當各地舉行的春茗、盂蘭、天后誕和太平清醮,又或店舖新張誌慶,幾層樓高的大紅花牌便會出現於人前,特別吸引公眾眼球,不過這類大紅花牌去年數目大減,巿區近乎絕迹。

「喜慶日子冇晒,限聚令個個都匿埋屋企,邊度有生意啫?」已退居幕後當顧問的李炎記第二代掌舵人蘭姐慨嘆,以往新年前後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其中一個月份,春茗或新張誌慶等花牌訂單一般高達80至90宗,但今年只得約40宗,生意大減逾半。「新年後嘅天后誕生意仲未接到,未有消息話幾時可以得,𠵱家根本冇人知道。」

「新界區就好啲,香港區有咁多招牌,好多威也阻住晒,個牌都整唔到上去。」
李炎記第二代掌舵人蘭姐

申請程序繁複 「人哋開張完都未掛到花牌上去」

傳統花牌紮作除了面對因疫情而減少訂單的問題,空間亦是另一個限制門檻,「新界區就好啲,香港區有咁多招牌,好多威也阻住晒,個牌都整唔到上去。」蘭姐透露,目前花牌行業最大限制就是申請程序繁複,既要向政府申請搭棚工程許可,亦要求花牌必須買入第三者保險,即使順利上牌,只要有人投訴限街或被政府部門認定不符程序,必須「除牌」等待申請完成,「分分鐘人哋開張完都未掛到花牌上去。」

場地限制,加上疫情影響,令花牌行業經營更見艱難,蘭姐留守元朗的廠房內,除擬好花牌上常用手寫字,並為鳳頭上色,以備不時之需,她大嘆「學𠵱啲花牌紮作,樣樣都要學,但後生唔係幾想做。」部分同行開始青黃不接,去年鮮見開工。

蘭姐:長期勞損不得不退下前線

蘭姐由父親繼承下來的李炎記,由1954年開業至今,亦一度面對無人接班的困境。蘭姐長年工作,手肩頸多個部位勞損,開始無法勝任紮作粗重工夫。「拎毛筆吊住隻手,日日係咁笠低個頭,日日十幾個鐘……𠵱家連紮一條繩,隻手都冇力。」於是她開始四出尋找接班人,猶幸2013透過一名相熟搭棚師傅,認識兩名有志入行的黎俊霖(Andy)及李嘉偉(James),欣然傾囊相授,翌年兩人正式接班,她則退居幕後,專職花牌手寫字,然而時而世易,因應本地工業式微,港式棉花字等工藝字體因本地棉花原材料的缺失,自2017年最後一次製作,便無法再延續下去,算是接班後一個小遺憾。

兩名第三代接班人之中,以李嘉偉年紀最輕,他是一名九十後新生代,當年未踏進花牌行業的他,已任職搭棚工4年,每日只需按章工作,準時出糧,不用擔心如何接單、定期學懂不同手藝及紮作,偏偏他不信命,「𠵱度所有嘢都係自己構思,一手一腳做出嚟,比起出面聽老細叫你點去做嘢,去做啲唔係自己想做嘅嘢,我更鍾意𠵱度。」

「做花牌比搭棚多咗細微嘢,搭棚都係幾個人去做,剩係顧住自己一路做上去,但做花牌要考慮成個花牌做出嚟靚唔靚,同理好多時一人一部分咁去分工。」
李炎記第三代接班人李嘉偉

分工明細 各司其職

李嘉偉稱在李炎記內每人各司其職,拍檔黎俊霖則負責見客接單畫則,他則負責到廣告公司訂製花牌上的印刷字體,及根據訂單執好每一個配件,由「執碼」到完成,再安排人手掛上,每一個部驟都是各人合作的成果。「做花牌比搭棚多咗細微嘢,搭棚都係幾個人去做,剩係顧住自己一路做上去,但做花牌要考慮成個花牌做出嚟靚唔靚,同理好多時一人一部分咁去分工。」每當成功掛上甚至獲得客人稱讚,成為李嘉偉最有成就感的一刻。

面對新冠疫情陰霾未散,李嘉偉坦言開工日子減少,試過個多星期未有返回廠房,亦因工作不足而要裁減人手及工時,現時他更多時間在翻新舊花牌,以備新生意接單後,縮短製作工期,「𠵱度始終係自己生意,同埋做咗咁多年,喺呢行覺得好有滿足感。」他強調這一行一日未沒落,他一日未肯放棄。

和富社會企業舉辦社區計劃項目「社區改變者」,邀請年輕人在導賞團中到訪八個社區,當中「李炎記」獲選為其中一個到訪點,由蘭姐與第三代接班人向年青人講述對花牌紮作工藝,了解香港傳統如何繼續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