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大沙士過來人看武漢肺炎 憶隔離之痛 憤恨政府輕視疫情
武漢肺炎肆虐,武漢已經「封城」。回看2003年本港爆發沙士疫症,九龍灣淘大花園淪為重災區。當年20歲的陳先生在臨應考高考前兩天,突然發燒兼有沙士病徵,須入住聯合醫院隔離治療……當年他究竟何時染病、被誰傳染,直到今時今日仍滿腦子問號。
事隔17年,另一世紀疫症重臨,武漢肺炎依舊有無限問號之際,而本港已有確診病例,港人又憶起2003年的沙士情景,深恐有社區爆發的危機。當年疫情無人問責,種下今日禍根,作為沙士康復者、「淘大關注組」發言人的陳先生,認為假如香港要再次遭遇不幸,與其恐懼,不如引導整個社會及居民,好好應對這場世紀新疫症。
17年前,陳先生年僅20歲,是一名中七學生。居住在淘大花園E座的他,如一般高考生無異,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家中,為高考埋頭苦讀。
錯過高考 家人被送往隔離營
豈知臨高考前兩日,他無故發燒,便到聯合醫院求醫。院方發現他有沙士病徵,又住在重災區淘大花園E座,即時送他入隔離病房治理,其後更被診斷患上沙士。他的父母妹妹不久被送往隔離營。
他準備已久的高考,從此錯過了。其他同學為大學學位奮鬥時,他躺在聯合醫院的病床與一個未知的病毒對抗。留院期間,他常常透過窗口望向對面的一間試場,而當時唯一娛樂是聽收音機、看新聞。每日更新資訊都是沙士病例數字、新增病患者及死亡人數。他心情忐忑,「會諗下一個(死)係咪自己?」
肚瀉兩周 出院後對抗骨枯
「當時我唔係咳,係屙得多」,醫生以吊鹽水、類固醇的方式治療。兩星期後,年青力狀的他身體好轉,可轉食口服藥。入院一個多月後出院。但出院前夕,他發現盤骨、膝蓋疼痛,醫生指可能是治療的後遺症,也就是骨枯。陳先生說,可能一直有做開運動,接受半年物理治療後情況已可好轉。但有些年老的街坊,即使沙士痊癒後,後遺症跟隨下半生,出入也要拄着拐杖。
17年過後,陳先生已結婚成家,育有一女,唯一不變的是仍居住在淘大花園E座。而2020年初,武漢肺炎竟悄悄然殺到香港。
新疫症降臨 政府毫無對策
作為沙士康復者,陳先生明白疫情帶來的災難可以有多大,他所關注的是政府有什麼對策,令市民有信心共同防疫抗疫。惟近日政府高官咳嗽不戴口罩、無要求旅客填寫健康申報表等舉動,都令陳先生非常失望。
陳先生直言,一個新疫症到來,本來就意味着會帶來無數問號,正因為一切都屬未知,更應小心處理。他指,當年留院期間,父母及妹妹被送往隔離營。母親其後被驗到體內有沙士病毒,只是恰好無病發,「無人知係咪會病發,當時資訊太少,乜都唔知。」他認為特區政府吸取過沙士的教訓,理應會更加謹慎。
忘記教訓 淘大清潔工零裝備應對
豈知本港第一宗武漢肺炎確診個案病患者的家人,竟可施施然乘飛機到馬尼拉。陳先生質問:「變咗輸出病毒……點解唔做盡可以避免嘅嘢?而係等到有事爆發先做嘢呢?」
撫了傷疤忘了痛。03年沙士一役的教訓,政府似乎遺忘了,淘大花園亦如是。陳先生認為淘大花園,依然停留在「出咗事才補救」的思維。他舉例指,淘大花園的保安及清潔工人至今仍沒配戴口罩、大廈出入口未鋪上防毒地墊、紅外線消毒機塵封一旁等,完全反映到防疫意識不足。作為「淘大關注組」的發言人,他曾在業委會選舉中,要求管理公司重新安置消毒洗手液機的位置,讓居民可以方便使用。
「要行前幾十步,先可以保障到」
陳先生表示,2003年只是一個超級帶菌者便足以令全港爆發沙士,「(防疫)唔係行前幾步就夠,要行前幾十步,先可以保障到。」他強調,作為沙士過來人只想引導社區做好防疫措施,杜絕疫情爆發的可能,並非要帶來不必要的恐慌,「日日講無事嘅,03年局長都講過無事㗎,但係爆到咁樣,死咁多人,結果佢哋無負責過任何嘢。」
憶主診醫護中招 同臥病榻
陳先生未敢遺忘沙士之痛,昔日的畫面他依舊記起:「見到啲人入ICU出唔返嚟,淘大有啲鄰居唔見咗。」最令他難過是當日照顧自己的醫護人員,在他康復期間不幸染上沙士,躺在隔壁的病房。他反問一句:「輕視疫症的嚴重性,後果是否可以由高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