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只能入院舍?社區照顧名額僧多粥少 在香港居家安老有多難

撰文:陳嘉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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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老化加劇,現時本港每五名市民中便有一人是長者。不少長者希望在家安享晚年,而政府安老政策亦以居家安老為本,但從需求及資源分配看來,卻都是以院舍照顧為主。有意見認為,增加社區照顧資源,可應對社會需求,亦可迎合長者意願。究竟現時本港社區照顧服務是否足夠?輪候時間多長?與其他發達地區比較差距又有多大?

統計處數據顯示,2021年本港有逾145萬65歲或以上人口,當中超過96萬人為長期病患者。安老事務委員會(下稱「委員會」)亦估計,同期有長期照顧需求長者達6.6萬名。

除了入住院舍,身體或家庭情況許可的長者也可選擇居家安老,若能為長者提供適當支援,可減少他們入住院舍或入院的機會。而本港安老政策亦以「居家安老為本,院舍照顧為後援」為方向。現時社會福利署提供的社區照顧服務,主要包括長者日間護理中心、家居照顧(綜合家居普通及體弱個案照顧服務、改善家居及社區照顧服務),以及供長者以共同付款形式使用服務的「社區券」。

不過,據委員會早前估算,2021年院舍照顧需求超過4.8萬個服務名額,社區照顧需求則約2.1萬,院舍需求較社區照顧多一倍。服務名額方面,據社署向立法會回覆,2021/22年度截至2021年底,資助院舍宿位約3萬個,亦較社區照顧名額共約1.7萬服務名額為多。

疫情下資助長者照顧需求雖然稍有下降,但現時資助長者院舍宿位輪候人數仍超過2.3萬人,一般護理安老院輪候時間平均達20個月,而日間中心及體弱個案家居照顧服務(註:當局僅備存綜合家居照顧服務體弱個案及改善家居及社區照顧服務相關數字)輪候人數則較少,介乎約2,000至4,000多人,輪候時間約為6-7個月。

社區照顧單位成本較院舍低

雖然院舍照顧對身體機能較差的長者屬必須,但社區照顧單位成本較低,被視為應對安老支出的方法之一。比較政府對每個個案平均資助,日間中心個案成本僅1萬元,家居照顧服務可低至約2,600元,而院舍宿位平均資助成本則介乎約1.6萬元至超過2.5萬元。財政支出方面,2020/21年社署用於資助照顧服務約93.2億元資助額中,76%用於院舍,其餘兩成多用於社區照顧。

最新一份《財政預算案》中,提到會將「支援身體機能有輕度缺損的長者試驗計劃」恆常化,約4,000名長者繼續受惠,另外「改善家居及社區照顧服務」約7,200個服務名額的言語治療服務亦會恆常化等。

事實上,不少地方的長者照顧都以居家安老為主。以經合組織(OECD)成員之一以色列為例,當地需長期照顧的65歲以上人口中,逾九成接受家居照顧,而亞洲地區內的韓國,家居照顧比例亦接近72%。本港接受家居及社區照顧長者比例約有52.5%,較不少發達地區為低。當中原因主要包括長者不知悉計劃、不知如何申請、日間中心名額有限等。安老事務委員會預計,2026年長者社區照顧服務於或欠缺1.8萬個服務名額。

社區照顧非新事物 40多年前已提出

談及本港長者社區照顧發展,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榮休教授周永新形容是「一匹布咁長」。他表示,社區照顧早於1972年提出,當時方向是家庭有道德責任照顧家中長者,政府則為無依無靠的長者提供支援,而隨著人口老化、出生減少,年輕一代照顧負擔加重,至1990年代當時政府推出更多社區支援服務,例如送飯、陪診、洗衣、老人中心等,不過問題仍在於「僧多粥少」,服務名額不足,輪候一般要等待8-9個,服務內容亦有不少限制,難言足夠。

他引述政府統計,全港有約30萬戶獨居長者或「雙老」家庭,估計涉及人數可達35萬至40萬人,背後牽涉大量資源。他指出,現時本港除了政府提供的長者社區照顧服務量不夠外,由每區民間團體組成的地區支援網絡也不算完善。

周永新觀察到,第五波疫情下民間互助能力減弱,政府似乎未能有效地運用地區力量。他說,以往政府亦曾嘗試建立社區網絡,惟香港人口密集,義工通常要面對龐大對象人口,亦難以找到地方作為活動地點,要組織地區互助網絡(supporting community)有其難度,但他認為香港不乏有心人,疫情早期常有社區團體發起互助活動,政府可嘗試更多地動員地區人士,對他們多加組織及鼓勵,以向長者提供更多社區支援。

社區照顧需配合地區支援網、基層醫療

周永新早前曾於專欄中指出,對於長者安老需求,近年家庭照顧功能較之前減弱,政府期望商界和地區組織多加分擔,而安老服務亦需配合完善的基層醫療及家庭醫生制度,否則長者健康缺少定期醫療關注,一旦失去自理能力,就只能輪候院舍。他又提到,平安鐘作用不大,通常只能為不適長者召救護車,變相長者還是只能到公立醫院急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