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大事講故事】好難捉摸呀 點解會聽唔明聯儲局主席講嘢？
美國聯儲局今晚凌晨會舉行今年最後一次議息。聯儲局主席耶倫上月在國會作證時表示，加息時機「相當接近（relatively soon）」。相當？接近？如何相當？有多接近？對於我們這些語文能力差的人來說，每次解讀耶倫姨姨的說話，就自覺是被屈偷睇國家機密的盲人，是「不可能的任務」。
2014年，聯儲局前主席伯南克離任，原本任副主席的耶倫姨姨就獲委任接替。她早於1994年便加入聯儲局，1997年更成為當時總統克林頓的經濟顧問團隊主席。相反伯南克都到2002年才加入聯儲局。
這些年來耶倫姨姨一直在伯南克之下，直到伯南克下台耶倫姨姨才有機會上位，難道因為耶倫姨姨生得矮，就要被一眾身材高大的財金官員和政要歧視？
留著白髮磨菇頭的耶倫姨姨，說話時慢調斯理，逐粒字逐粒字讀出，簡直是小學生學英語的教材，即使語文能力差的人也聽懂她每個用字，只是放一起就完全不明白。
她帶人遊花園的功力相當不錯，出席國會聽證，無論議員問題是甚麼，回答兩、三句後總是回到同一重點，香港的官員都不仿參考參考。
就以今年8月，環球央行高層雲集的Jackson Hole年會為例，面對英國脫歐成真，還有當時還未舉行的美國大選及意大利公投，耶倫姨姨語重心長的發表了一篇講話，指勞工市場表現、對經濟活動及通脹前景看法持續穩健，相信近月加息機會增加；但又補一句：「當然，我們的決定依重未來數據是否持續肯定委員會的前景看法。」
那是甚麼意思？加息還是不加息？你理會一下別人感受好嗎？
▲講人話啦好嗎？
格老帶你遊園驚夢
不過說到遊花園，耶倫姨姨始終比不上另一聯儲局前主席格林斯潘。「如果你覺得我說得很清楚，你一定是誤會了我的說話。」除了女神會這樣對兵仔說話，原來格老也曾這樣說過。格老深明語言偽術的重要，有些事，講得太明白會傷害到人，所以決定講到一舊舊，等對方估估下，留下一點幻想空間，就大家都開心。
▲幻想永遠都完美啲。（電影截圖）
格老當然不是女神，但他是美國、以致全球經濟的守護神，芸芸投資者都是他的兵，在投資市場的戰場上，聽從他的指揮行事。他的一句話，就足以令市場翻天覆地。他自己則認為，是世人誤解了他，大市才會劇烈波動，於是決定說得更含糊，務求讓大家猜不透他的政策和計劃。如此迂迴的想法，真的與港女無異。
以往議息，格老的風格就是，只評論正反兩邊的論據，不會有任何判斷性結論。想想80年代末、90年代初，聯儲局還不像現在會「開誠布公」加息多少、減息多少，市場本身已有很多的揣測，加上格老「努力」去模稜兩可，市場人士簡直抓狂，竟絕望到從格老走路時的步姿、公事包的厚薄等等，尋找不存在的息率政策線索，猶如癡漢。
「鄺神」鄺俊宇說得對：「這種若即若離……很容易讓人落得進退失據的位置。」市場人士則想說：「這種又厚又薄，很容易讓人痴線。」
至於伯南克則是有碗話碗，有碟話碟。本身是大學教授的伯南克，一副悶兜兜的學究形象深入民心。說話直接，不像格老般喜歡玩曖昧，「強勢壁咚」市場，擺明車馬加息減息，而且還不容許任何幻想空間，專用深入淺出、通俗易懂的語言，務求盲的、聾的都睇得明，聽得明。
伯南克夠坦白
伯南克更積極提高聯儲局的透明度，將每年兩次公布的經濟預測，改為每年4次，加入更多細節描述與背景。有指他曾極端到考慮直播議息會議，只是其他聯儲局員不肯。Hey Ben，這種赤裸裸的表白，不是個個都接受得來啊！
▲大市升跌，猶如俾女撇，好刺激㗎！（網上圖片）
三個主席，三種風格，三種評價。即使格老講話沒人明，仍被人捧上神枱。他在1987年由前總統列根委任，接替沃爾克上場，上班兩個月即面對股災，試用期都未過，不過他在這種情況下，仍能創造90年代的經濟榮景，是抵讚的。
不過不要忘記，2000年科網泡沫爆破，某程度上是因為他在90年代末的低息政策，讓資金流入新創公司，但又在99年至2000年間連環加息6次遏止通脹，刺破了科網泡沫。2008年金融海嘯，也是因為他從2001年開始低息政策，還對金融市場放任不管。
就像女神先對兵仔說：「我哋唔適合㗎！」但之後又補句：「你真係最關心我嘅人......只有你最了解我。」說到這裏，回憶湧上心頭......
有人說格老像是《緣野仙蹤》裏的奧茲魔法師，將美國的經濟起死回生。魔法師原來不會魔法，只因其他人相信他，他所謂的魔法也像產生了「安慰劑作用」，有真實效果。格老與奧茲魔法師一樣，他的魔法只是「行運」。90年代電腦科技創新發展，加上溫和通脹及低失業率等，帶動當地經濟繁榮。作為自由市場經濟信徒，格老抱持不干預政態度，全靠世人對聯儲局和格老的信任，世界就懂得自轉運行。
如果格老是魔法師，伯南克必然就是想要腦袋的稻草人。魔法師要與Dorothy回到原本的世界，於是將奧茲王國留下奧茲王國要稻草人打點。魔法師格老也留低了爛攤子，將看似榮景、實際上暗藏殺機的經濟狀況，遺留下給稻草人伯南克處理。
到金融海嘯爆發，伯南克為拯救當時經歷次按風暴及雷曼倒閉後的一池死水經濟，推出「史無前例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貨幣政策，名字很長，其實只是印銀紙。伯南克更因此得來「Helicopter Ben」的稱呼，指政策有如在直昇機上撤錢。
伯南克是否把錢錯當成鹽，意圖靠此驅邪驅鬼？
當時市場根本不知何謂量寬，伯南克為了讓市場了解整個系統的運作，不再使用格老的語言幻術，只直接的將所知所行，以最簡單的方式告訴全世界，所謂的「前瞻性指引」根本就是說明書，看似愚笨的方式，卻被視為當時最有效的救市方式。
至於耶倫姨姨，當然就是愛與勇氣的化身Dorothy。在伯南克時代的尾段，不少人已開始懷疑量寬實際效益正在減退，認為若未來再出現金融危機，恐怕也沒法依靠量寬重藥來保住經濟。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市場開始懷疑聯儲局的功能，但充滿愛的耶倫姨姨沒有害怕，勇敢地接棒，希望找到重回經濟榮景的路。
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明年初上場，選前他已明言看耶倫姨姨不順眼，當選後一定送一個大信封給她。不過耶倫姨姨沒有氣餒，希望用愛感化迷途的特朗普。她表明自己其實是由參議院委任，任期至2018年，即是幾督眼督鼻也好，都由不得特朗普說炒就炒。
耶倫姨姨帶領儲局預料未來將會繼續維持慢步加息政策，明年息率維持低企。而在特朗普的經濟政策中，刺激就業及吸引投資是重要一環。這樣說來，耶倫姨姨其實可以助特朗普一把，特朗普又怎捨得打爛耶倫姨姨的飯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