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法官人選的「性侵醜聞」:一個「好好先生」聲名盡喪的故事

撰文:葉德豪
出版:更新:

獲特朗普提名接替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空缺的卡瓦諾(Brett Kavanaugh),原本其任命流程一帆風順,卻在9月中深陷一連串「性侵醜聞」之中,就算任命最後能「低空飛過」,其聲名亦早已盡喪。
在其7月初的提名儀式上,卡瓦諾大談其家庭生活,表現出一副「好好先生」的形象,如今何以會淪落至此?

7月9日,卡瓦諾攜同妻子及兩名女兒出席他的大法官提名儀式。在共和黨控制國會的情況下,卡瓦諾的任命一定會獲得通過,因此卡瓦諾在提名儀式上,只想在全美國人的心中留下一個良好印象。

「好好先生」:幫助女性 又愛錫家庭

在他的演說中,他大談自己如何為女性創造職場上的機會,指他屬下的法律人員絕大部份都是女性,希望可以借此拉攏民主黨自由派人士。

作為共和黨人,他口中當然離不開宗教及家庭。他說自己一直幫助華盛頓特區的天主教神父約翰,向無家者派送食物。在家庭方面,他就大讚自己與兩個女兒的關係,說自己過去7年更作為她們籃球隊的教練,所以她們的朋友都直接叫他「教練」

由於卡瓦諾在女性墮胎權利等爭議議題上,並無非常明顯的反對立場,故此反對其任命的民主黨,見其「好好先生」形象,亦已「打定輸數」。

在大法官提名儀式上,卡瓦諾成功在美國人心中留下「好好先生」形象。(Getty Images)

不過當時無人知曉的是,民主黨參議員范斯坦(Dianne Feinstein)在7月30日其實已收到一封指控卡瓦諾性侵的信件,只是她並沒有公開事件,亦沒有告知執法當局而已。

卡瓦諾順利渡過9月4日至7日的參議院司法委員會聽證會後,原訂在20日通過委員會投名,將其任命交上參議院大會。然而,其性侵醜聞行將爆出,讓他聲名一朝盡喪。

第一指控:高中時代酒醉性侵

現為加州帕洛阿爾托大學(Palo Alto University)心理學女教授的福德(Christine Blasey Ford)於16日公開她正是范斯坦手中性侵指控的當事人。

她指卡瓦諾80年代在高中時期,曾在一個派對中借醉對當時15歲的她作出性侵,將她壓在床上,嘗試脫去她的內衣,又用手緊閉其口,使她不能尖叫。福德指她當時認為卡瓦諾「可能會不小心把她弄死」。

卡瓦諾隨即否認指控,後來又與妻子一同出席霍士電視台訪問,指自己當時只顧讀書、運動及上教堂,是一個「乖乖處男」

卡瓦諾與妻子一同登上霍士電視台澄清性侵指控 (Fox News)
《浪費生命:X世代酒鬼故事》封面 (網上圖片)

福德同時指出,事發當時有另一卡瓦諾友人馬克(Mark Judge)在場。然而,馬克卻聲稱他「不能記起福德教授所描述的事」。

「誰是卡瓦諾?」:故事、傳聞、現實

不過馬克本人曾撰寫一本名為《浪費生命:X世代酒鬼故事》(Wasted: Tales of a Gen-X Drunk)的書,其中一個角色正是以「卡瓦諾」命名。故事中的卡瓦諾,不是一個「乖乖仔」,而是個終日狂飲、時常在派對後「斷片」的人

後來卡瓦諾亦承認,他嗜好啤酒,卻從沒有「斷片」,或作出性侵行為。

在爭議之中,由於確鑿證據欠奉,雙方都動員親朋好友去為其人格作擔保。卡瓦諾找來65位在高中就認識他的女性,聲明他為人正直斯文。

福德亦有同事朋友說她是嚴謹、誠實的學者,更有過千名她的高中女校友聯署,表示福德的陳述「符合她們(在學期間)的所聽所聞,以及生活經歷」。

同時,亦有傳聞指,曾出書宣揚「虎媽」精神的耶魯大學(卡瓦諾的母校)法學教授蔡美兒(Amy Chua)曾私下向其學生表示「卡瓦諾屬下的法律人員都長得像模特兒一樣,並非意外」,更提醒在畢業後想與卡瓦諾共事的女學生要在面試中展現出「模特兒般的女性特質」

最後,福德獲邀在27日向參議院司法委員會公開為此事作供。

福德在27日向參議院司法委員會公開為此事作供 (路透社)
卡瓦諾昔日耶魯大學同學拉米雷斯 (網上圖片)

第二指控:大學時代飲酒遊戲露械

在性侵指控之中,卡瓦諾可算是禍不單行。

《紐約客》在23日就刊登報道,引述卡瓦諾昔日耶魯大學同學拉米雷斯(Deborah Ramirez),指自己在1983至84學年間曾參加宿舍派對,玩飲酒遊戲至夜深。據她回憶,當時她大醉於地上,恍惚間有男生將其生殖器官緊貼自己的臉,於是用手推開;其後,她看見卡瓦諾在邊笑邊把褲子拉上

卡瓦諾其後發表聲明,指拉米雷斯的指控是「純粹的抹黑」。

雖然拉米雷斯亦承認她的記憶未必很清楚,但有當時同學指出,由於拉米雷斯來自波多黎各,怕會參與不了同學社群,所以經常會積極加入類似活動,而且是個誠實的人。同時,亦有兩位同學指曾聽說該事。

然而,亦有至少8位當時耶魯的同學,公開支持卡瓦諾,指如果真有此事,他們當時沒有可能從未聽聞。

與福德待遇不同,拉米雷斯並沒有獲邀到參議院作供。

第三指控:高中時代為「輪姦黨」成員

最新的一位具名指控者是韋特尼克(Julie Swetnick)。她曾經在國務院、司法部等機關工作,通過不少政府背景審查,似乎頗具誠信。

以代表與特朗普有染豔星克利福德(藝名:Stormy Daniels)成名的律師阿維納蒂(Michael Avenatti)亦是韋特尼克的律師,他於26日在Twitter上公開韋特尼克有關卡瓦諾性侵指控的聲明。

韋特尼克的律師阿維納蒂,亦是特朗普死敵。(路透社)

聲明中,韋特尼克指她在80年代初就認識卡瓦諾,指他與馬克當時是形影不離的好友,經常一同參加福德的指控中所描述的派對。她指出她見過無數次他們兩人飲酒大醉,然後對女生作出攻擊性行為,且不接受女生的拒絕。

韋特尼克更說,在1981至82年間,卡瓦諾和馬克及一眾友人,經常將派對上的女生灌醉,將她們帶到房間中,然後一眾男生就排隊「輪姦」;雖然她自己亦曾受害,她指卡瓦諾當時在場,卻沒有指明是他所為。

卡瓦諾隨後嚴詞否認,並說有關指控「無稽如《迷離世界》」,指他從不認識韋特尼克。特朗普亦參上一腳,指韋特尼克的律師阿維納蒂是個「只會誣告他人的三流律師」。

雖然韋特尼克的指控比福德的更為嚴重,卻沒有得到參議院共和黨人給予作供的機會。

福特與卡瓦諾兩人都在27日的聽證會上流下淚來 (路透社)

在周四(27日)長達8小時針對福德指控的聽證會後,參議院司法委員會將在翌日(28日)早上馬上進行投票。如無意外,卡瓦諾的任命將送到參議院大會審理。

雖然卡瓦諾看勢似乎真能跨進美國最高法院的大門,然而如今他聲名掃地,就算當上大法官恐怕亦難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