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最高法院保守派有權用盡　自由派反體制情緒愈演愈烈

美國最高法院6月24日以5對4之比推翻「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的墮胎權憲法保障之後，美國各地的墮胎法制陷入一片混亂。有共和黨州的民主黨地區檢察官拒絕執行限制墮胎的法律；一些超過一百年的墮胎法律突然因為不再違憲而重新生效；不少保守州份都有內容矛盾的多項限制墮胎法律，無人知曉哪一條才適用。從德州到猶他州，都有法官暫緩限制一些墮胎法律，但另一些州卻有法官容許同類的法律生效。

這一種亂象正正是已建立了半個世紀的憲法保障突然被推翻的可預見結果。先不論沒有明文提及墮胎的美國憲法有沒有包含對墮胎權的保障，將這樣一個自1973年運行至今的法律體系瞬間拆除，在普通法的保守精神之中，往往是一種「如非必要則需避免」的行動。然而，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大法官佔據了絕大多數之後，似乎就不再顧忌這種法律上的保守精神。

此刻墮胎權被推翻，已經激起了美國各地無日無之的反抗示威，最高法院的民望跌至五十年來的最低位（25%）。而法院將墮胎管制的權力交由各州自行決定之後，紛爭將會以另一個形式延續下去。要不要禁止人們跨州進行墮胎？如何禁止婦女自行用藥墮胎？特朗普時代的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更聲言要利用墮胎權保障之失，在國會推動全國性的墮胎禁令。

對於最高法院的判決，自由派束手無策。國會參議院有60席的反拉布門檻，導致任何單一政黨都幾乎無法通過立法；行政權力也難以管及各州法律。法院已彷彿成為了美國唯一能有效行使權力的部門，而這個部門卻牢牢握於保守派手中。

更有甚者，收回墮胎權並非保守派大法官的唯一爭議之舉。在槍權上，包括約翰羅拔茨（John Roberts）在內的保守派法官，運用同樣的「文本與歷史」進路，以19世紀未有的槍管都大體不合憲的手法，推翻了紐約州已有109年歷史的隱蔽攜槍規管——諷刺的是，剛剛獲國會兩黨罕見通過的槍管立法，就包括了以家庭暴力紀錄限制個人擁槍權的項目，此等管制在19世紀聞所未聞，按此邏輯似乎也屬違憲。

在政教分離的問題上，保守派法官們實際上則加強了以往政府「可」資助宗教教育的先例，要求政府在資助世俗教育之時，也「須」資助同等的宗教教育；而在宗教自由和政教分離的平衝上，他們也明確站在宗教自由的一邊，判定一位因美式足球賽後帶領學生集體祈禱而被炒的公費學校教練勝訴。

在政府規管權力的問題上，針對已被廢除的奧巴馬時代環保政策，保守派法官引用所謂的「重大問題原則」——即國會立法若有意讓行政部門在重大經濟和政治問題上作出決定，必須清楚訂明——判定行政部門不能單靠1963年《潔淨空氣法》中執行「最佳減低排放系統」的授權去推行該法沒有明訂的行業性碳排放規管。在國會近年因黨派分歧幾乎陷入停擺之際，此判決不只阻擬了拜登政府推行氣候政策，更將在衞生管制等各種層面大大局限了行政權力，讓美國陷入更嚴重的失治之中。

面對這樣的一個有權用盡的保守派最高法院，自由派對美國體制的既有變革聲浪預計只會愈來愈高漲。民主黨進步派眾議員奧卡西奧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就主張國會要彈劾最高法院的保守派法官。連一直支持國會既有體制的拜登，也表明會在立法保障墮胎權方面支持廢除參議院的反拉布門檻。

如果保守派大法官們繼續其司法躁動，進一步收回或限制其他人權保障，不斷推進保守派的政治目標的話，在國會無能、白宮無權阻止法院之際，新一波革命性的街頭抗爭將無法避免。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民權運動當中，街頭抗爭雖烈，但街上的人民還有自由派的最高法院和稍有理想的執政者支持。然而今天，法院已成抗爭的促因，執政者則是無能又無力。如果新一波的民權運動果真爆發，其對抗的激烈也許將比當年更甚。

詳細內容請閱讀第324期《香港01》電子周報（2022年7月4日）《美國最高法院保守派有權用盡　自由派反體制情緒愈演愈烈》。按此試閱電子周報，瀏覽更多深度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