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E大戰的反思│血洗華爾街後 誰來埋單？
美國老牌遊戲零售商GameStop（GME）的股價走勢，成為金融界的熱話。不少評論形容，這是一場新世代之戰，是市場散戶與傳統華爾街沽空機構大鱷的光榮戰爭。然而，當沽空機構全數退場，當網民為「戰爭」的勝利狂開香檳歡呼慶賀時，更大的危機才真正暴露出來—誰人來為高位買貨的散戶埋單？
起初，網民在美國熱門討論區Reddit發起號召，互相激勵，以「挾淡倉」（short squeeze）策略與沽空機構大戰，強迫沽空機構以高價從散戶手上買回股份。結果沽空機構香櫞研究（Citron Research）與Melvin Capital及對沖基金Point72被迫平倉損手離場，更罕有地引起白宮表態關注個別股份的急升。
表面上，多間沽空機構「失血過多」，損失數十億美元，被迫退場；香櫞研究創始人Andrew Left更表明從今以後「金盆洗手」，不再公開向大眾發布沽空報告，改為專心發掘長倉機會；GameStop股價愈升愈有，如入無人之境，看來的確是網民奪得勝利的標誌。
但是，實際上，金融市場從來都是資本的遊戲，GME、AMC Entertainment （AMC）、高斯電子（Koss）等多隻股份的升勢，背後的動力真的只有散戶的「真金白銀」嗎？答案是不可能的。
散戶眾志成城地買入股份，固然是推動股價上升的其中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股價上升動力，仍然是來自資本更強的沽空機構及對沖基金。
沽空機構的具體運作，亦需要買股補倉。其實，他們之前沽空多少正股，最後就要買回多少正股，才能賺取差價，袋袋平安。一般沽空機構是通過從外間機構借入股票，進行沽售，等到股價一如預期下跌後，再趁低價買回股份，用來歸還並支付利息，才可以真正地從一場沽空大戲中賺取差價利潤。然而，不是每一次的股價下跌都會如期而至。比如今次，當GME股價不但未有大跌，反而以倍數上漲，並且股價高於淡倉的持倉價格，這就意味着淡倉正在蒙受損失，一旦損失超過了可以承受的範圍，就必須採取行動止蝕。最有效的止蝕方式，就是立即買入股票。在價格上漲時大量買入股票的副作用之一，就是進一步推高股價，所以，迫使淡倉買回股票會使股價進一步上漲。
散戶力量令沽空機構敗走
沽空機構平倉是股價上升的真正推動力，散戶的力量旨在啟動這個反饋循環（feedback loops），令沽空機構因看淡這間老牌遊戲零售商而蒙受巨大損失，陸續退場。
同時，這場股市升浪的背後，得益的只有Reddit討論區的網民嗎？美國監管當局披露，投資公司Scion Asset Management去年9月握有170萬股GME，時值約1,700萬美元。股價今次的升浪，帶動其持倉升值至近6億美元。值得留意的是，Scion Asset話事人Michael Burry，正是電影《沽注一擲》（The Big Short）的主角原型，在2008年金融海嘯一役成名。
當沽空機構全數退場，當網民為這場「戰爭」的勝利狂開香檳歡呼慶賀時，更大的危機才真正暴露出來—誰人來為高位買貨的散戶埋單?
GME的股價，在今年1月初只有17.18美元，於上周一（1月25日）突破100美元大關，其後股價升勢未曾停步，最高曾升至483美元，上周五（1月29日）收市時，股價是325美元，市值超過220億美元。
當市場上最後一個沽空者都離場時，誰人願意在如此高位再度入市買貨呢？在這場升市狂歡中，GME的基本面出現了變化嗎？業務能夠轉虧為盈嗎?整場升浪，依靠的只是一種打倒沽空機構，乃至打倒貪得無厭的華爾街的意志，完全脫離了企業有望盈利的基本因素。
當派對完了，歡呼聲靜止了，拿着在300美元價格買入的GME股票的散戶，要如何在高位賣出股票，取回自己的資金呢？故事的結局，其實不難預測，脫離基本因素而急升的股票，最終亦會難逃地心吸力，直線下墜。當最終跌浪無可避免地來臨時，蒙受損失的是誰？
上文節錄於第251期《香港01》周報（2021年2月1日）《GME大戰的反思 血洗華爾街後，誰來埋單？》。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 瀏覽更多深度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