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E一周大升4倍 散戶齊心挾爆大戶
「一枝竹會易折彎，幾枝竹一扎斷節難」，美股上周上演一場散戶合力「挾淡倉」（short squeeze），迫至沽空機構舉手投降。其中，全球焦點落在美國實體遊戲零售商GameStop（下稱GME）身上，其股價一周內大升四倍，年初至今升逾16倍，十分瘋狂。GME爆升一事，在華爾街大鱷主導的股市中實屬罕見，股民在初嘗甜頭後已轉戰下一個目標，再下一城。與此同時，散戶在此次「戰役」中給整個資本市場帶來了巨大衝擊，更引起華府相關部門的關注。然而，散戶能否笑到最後，全身而退，仍待時間證明。
GME主要銷售實體電玩遊戲，店舖多設於百貨商場內，去年業務受疫情影響，經營相當困難，收入倒退三成，並錄得虧損，股價在去年3月更一度跌至三美元水平，9月才開始回升。12月，美國明星寵物網站Chewy創辦人Ryan Cohan旗下的RC Ventures對GME的持股比例增至12.9%，並明言為該公司尋找出路。GME股價在該月升至19美元水平。
今年1月11日，GME宣布加入三名新董事，當中就包括Ryan Cohan。當時，GME的股價約處於20美元的水平，消息出來後，市場憧憬該公司加快向網上銷售轉型，成為重大利好，短短數日間大升一倍，在1月19日升至近40美元水平。
網民合謀挾淡 沽空機構蝕逾千億
然而，沽空機構香櫞研究（Citron Research）創辦人Andrew Left高調唱淡GME，並指該股將回落至20美元，甚至指「在這價位買入GME的買家是笨蛋」。誰知，他的評論引來Reddit股票討論區WallStreetBets（WSB）網民的憤怒，後者更加建議合力買入GME的股票，最終上演一場史詩級的散戶「挾淡反擊戰」。
據Reddit網民統計，GME的流通股數只有6,975萬股，但沽空比率高達138%，若全數淡倉一併平倉，共需7,120萬股，意味淡倉參與者即使購入市面上的所有流通股票，也無法完成平倉。只要大量散戶組隊買入不沽貨，甚或買入認購期權加入市場，在貨源不足的情況下，沽空機構反而要在市場上「硬食」，高價買入股票從而平倉。
結果，網民響應號召，隨即群起買入GME，推高股價。上周四（1月28日），GME股價最高見483美元，短短八日間，最高曾升逾11倍。及後，AMC Entertainment（AMC）、黑莓（BB）、Express Inc（EXPR）等多隻被WSB提及的股票也被瘋炒。該討論區的用戶人數從上周二（1月26日）的約260萬人，大增至目前的逾600萬人。
在這場大衛戰勝歌利亞的「戰役」中， YouTuber「Roaring Kitty」扮演了關鍵角色，其真名為Keith Gill， 現年34歲。自2019年9月起，Roaring Kitty在討論區上不斷以「GME YOLO（You Only Live Once）」為題貼文，展示自己買賣GME期權及正股的過程，至今持貨約17個月，已經由最初的約6.7萬美元（約52萬港元）本金，升至上周四的3,317萬美元（約2.5億港元），獲利近494倍。
有人歡喜有人愁。由於GME股價持續攀升，Andrew Left和美國百億對沖基金Melvin Capital創辦人Gabe Plotkin在上周二宣告「投降」，紛紛表示已補回淡倉。當日，GME收報147.98美元，單日升92.7%。香櫞其後表示，今後將不再發布沽空報告，專注於研究為個人投資者提供投資機會。
另外，美國財經媒體CNBC報道，無法證實Melvin Capital是次沽空行為所造成的損失金額，但對沖基金Citadel和Point72已向Melvin Capital注資近30億美元，以支撐該基金的財務狀況，並澄清其破產傳聞。
散戶看似成功打贏基金大佬，沽空者卻也未見退埸。金融分析公司S3 Partners的數據顯示，今年以來，沽空GME的損失達197.5億美元（約1,530億港元）。不過，自上周以來，GME的沽空倉僅減少8%。S3 Partners董事總經理Ihor Dusaniwsky表示，GME淨沽空的總股數並沒有大變動，而且還有新的沽空者加入，「沽空GME的借貸費用在已有的沽空金額中為29.32%，而新加入的空頭借貸成本上漲至50%。如果大規模的沽空倉位都已經平倉，那麼借貸成本就不會上漲」，這顯示沽空該股的對沖基金並沒有放棄沽空行動。
券商突禁買入 散戶尋下一個目標
不論是有新投資者加入沽空，抑或是香櫞和Melvin Capital出口術也好，似乎都改變不了散戶繼續強力持有GME股票的決心。WSB論壇的一名用户於上周五（1月29日）發布公開信，表示自己用積蓄和房屋租金買入更多GME股票，決心與沽空機構「搏老命」，並斥責以Melvin Capital為代表的華爾街機構在2008年金融海嘯中給數以百萬的普通民眾造成莫大苦難，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得到政府救助，如今又公然非法沽空GME這樣的個股及操控市場，明顯沒有從危機中汲取絲毫教訓。
除了GME外，多隻WSB呼籲買入的股票亦同時被爆炒，觸發多間美股券商突然限制其買賣，當中包括Robinhood、ETrade、WEBULL、德美利證券等。其中，深受散戶歡迎的Robinhood在上周四禁止用戶買入GME及AMC等股票，引起用戶反彈，大批用戶在Robinhood的社交媒體專頁上留言，批評其做法是變相幫助對沖基金平倉。Robinhood於美股收市後隨即「轉軚」，表示會在翌日恢復上述股票「有限度買入」。
GME的爆升及券商限制買賣的現象引來美國政府關注。美國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Maxine Waters表示，將召集一次聽證會，調查有關GME及其他股票的近期活動，重點是沽空、線上交易平台、遊戲化及其對資本市場和散戶投資者的系統性影響。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又指，當事實證明有被《聯邦證券法》禁止的交易行為時，將採取行動保護散戶投資者，市場參與者亦應謹慎避免該類活動。同時，發行人必須確保其證券買賣符合《聯邦證券法》。
由於券商禁止買入，GME上周四盤中曾至少八次熔斷，最後股價挫44%，報193.6美元，惟Robinhood其後有限度放寬買入限制及部份券商恢復對GME和AMC等股票的交易後，GME股價在上周五再升67.8%，報325美元，一星期累升近四倍。
初嘗勝果的散戶已開始找尋下一隻股票，而金融機構持淡倉甚重的股份即成目標。根據S3 Partners的數據，潛在的目標包括Vir Biotechnology Inc（VIR）、3D Systems Corporation（DDD）和Sunpower Corp （SPWR），其淡倉均超過流通股份的30%。
投機者須小心 接火棒將承受後果
此外，白銀料將成為散戶對決沽空機構的最新戰場。WSB開始鼓勵買入全球最大白銀ETF iShares Silver Trust（SLV），認為銀行持續操縱銀價，刻意將銀價維持在低點。白銀價格於上周五升1.9%，報27.0265美元，而SLV ETF升約1%，報24.99美元，錄得按日增倉1,070.56噸，創最大增幅紀錄，目前持倉達1.87萬噸。
GME爆升一事，是散戶「合力」打爆機構大佬，情況實屬罕見。網絡發達、資訊快速流通等因素都有份促成今次散戶齊心「反挾」大戶之戰。不過，獨立股評人David Webb在旗下網誌「Webb-site.com」發表文章指，除非GME公司配發新股，否則，GME爆炒潮會如以往其他泡沫一樣，在前期進場的炒家離場、後期炒家買貨進場後完結，意味高位「接火棒」的GME炒家將承受泡沫爆破的後果。
正如「德國股神」科斯托蘭尼（André Kostolany）所言：「當所有投機者都去投機大家認為萬無一失的目標時，結局幾乎難逃失敗的命運。」至於今次投機者是屢嘗勝果、透過沽空而獲利的機構投資者，還是一眾狂熱的散戶，讀者可持續關注事件後續發展。
上文節錄於第251期《香港01》周報（2021年2月1日）《GME一周大升四倍 散戶齊心挾爆大戶》。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 瀏覽更多深度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