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防治愛滋病」淪為形式主義
每年12月1日是「世界愛滋病日」。截止今年9月30日,香港累計有2208名愛滋病患者,共計有10675名愛滋病病毒感染者。平情而論,特區政府未曾輕視愛滋病,但向來只重治療而不重預防的思維,不但早已落後世界,而且令防治效果大打折扣,甚至花了不少冤枉錢。
愛滋病毒感染分為三個階段,早期HIV(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人類免疫缺乏病毒)抗體呈陽性,且血液可檢測到愛滋病病毒,但未出現臨床症狀,晚期表現則是愛滋病,因免疫系統逐漸衰弱而引發多種疾病。由於愛滋病病毒傳播力強,因此愛滋病已不僅是個人疾病,而「防治愛滋病」也被上升至全世界的公共衛生責任,香港向來也都嚴肅以對。
公帑未必用得其所
無可否認,港府的確「不遺財力」。早在1993年,港英立法局財務委員會已撥款3.5億元,成立「愛滋病信託基金」,為感染愛滋病病毒的血友病患者提供資金援助、改善醫療和支援服務;事隔20年,至2013至2014年,特區政府再向基金注資3.5億元,繼續支援有關服務。
只是,公帑未必用得其所。據基金2017/2018年度呈交立法會年報,當年合共提供6084萬元資助,當中竟有逾半即3720萬元用於宣傳和教育,另有1474萬元用於醫療和支援,還有891萬元屬額外特惠補助金。更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宣傳和教育的重點,可謂「數十年來如一日」,都是「正確使用安全套」,但世界各地早已大力推動「自我檢測」及「暴露前預防性投藥(PrEP) 」——指在沒有感染愛滋病毒之前先服用預防藥物以減低被感染的可能。
防治措施落後世界
世界衛生組織早於2015年建議,將愛滋病預防藥物PrEP作為全球愛滋防治的重要措施之一,而個別地區大力推動後,愛滋病病毒感染數字明顯下降。然而,香港愛滋病顧問局2017年發表《香港愛滋病建議策略(2017-2021年)》則指,當局推行以PrEP作為公共衛生項目之前,必須考慮成本效益、由誰付款、財政持續性、社群接受程度等諸多因素——簡言之,和處理其他疾病的思維一樣,仍是「重治療而輕預防」;問題是,待「暴露後」(與愛滋病毒感染者有體液接觸後)再進行檢查、投藥、甚至治療,往往需要花費更多資源。
由於PrEP根據不同地區的經濟水平釐定價格,在物價貴絕全球的香港,一樽一個月用量的PrEP便貴達6000元港幣,佔打工仔收入中位數的三分之一。一些港人為了加強防護,往往會去泰國買藥,因為每樽只需300元港幣,但今年受新冠疫情影響,幾乎「斷藥」。
不應只重治療而輕預防
可是,放眼周邊地區,在政府的幫助下,PrEP已被廣泛應用。以台灣為例,當地疾病管制署早於2016/2017年度推出「愛滋病毒篩檢與暴露愛滋病毒前預防性投藥(PrEP)前驅計畫」,為參加者提供限額藥物補助,令原本每月需要花費約7000元新台幣(約1900元港幣)的藥物負擔,大幅降低至每月不到1000元新台幣(約272元港幣)。
公道點說,特區政府不是沒有重視愛滋病,但似乎還未找到更精準的防治措施。例如,《醫管局藥物名冊》早把治療愛滋病藥物納入其中,為愛滋病患者資助大部分費用。可是,當局的資助只侷限在已感染愛滋病病毒人士,而忽視與他們有親密接觸的潛在感染群體。這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港府向來「重治療而輕預防」的醫療政策思維,即寧願將更多的人力、物力資源花在治病上,也不願將注意力多放在疾病預防和市民健康管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