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工作】「雙城」變「單程」 無法跨越的辛酸

撰文:特約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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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香港到深圳,相隔100米的小河,往返要28天。」在疫情仍未完全穩定的今天,這句話成為香港跨境工作者的真實寫照。
自2月8日香港入境強制檢疫措施實施至今,已有七個月的時間,所有從內地抵港人士均需接受14日強制檢疫的規定,這就意味着所有跨境工作人士的原有生活狀態被徹底打破,他們被迫尋找新的住所或是被迫放棄工作,乃至在工作和家庭之間作取捨。原本連接着家和公司的關口,如今卻成為一道阻隔的牆。
難怪跨境工作者受訪時感慨地說,今年最大的感悟就是「珍惜」:「開關後,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的工作和家人」。
撰文︰范曉昱

自2月8日香港入境強制檢疫措施實施至今,已為七個月,所有從內地抵港人士均需接受14日強制檢疫的規定,相隔100米的小河,往返要28天。(資料圖片/李澤彤攝)

目前,香港的跨境家庭主要由跨境婚姻所產生,據政府統計處資料,跨境婚姻由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每年約16,000多宗,逐步增至每年20,000至30,000多宗,至2006年更錄得超過34,000多宗;最新2018年的數字為21,000宗。據2019年數據顯示,通常逗留在廣東省的香港永久性居民中,非居港人口達到412,500人。

跨境家庭人數的上升加上粵港澳大灣區「一小時生活圈」概念的大力推行,現時深港兩地跨境上班人士多達逾4.3萬人,當中超過1.7萬人居於香港,2.5萬人居於內地,包括香港居民或內地居民。7月5日,香港第三波疫情爆發,這無疑對很多已經五個月沒有回家的跨境人士來說更雪上加霜。

2月3日港府宣布,關閉內地入境香港四個口岸,當時大部份跨境巴士服務也陸續暫停。(資料圖片/盧翊銘攝)

保險經紀Rebecca:為了保工作 被迫跟孩子分開

同樣要面對未知的是Rebecca和她的家人,Rebecca是香港的一名保險經紀,亦在去年加入了跨境工作者行列。Rebecca和老公都是香港人,一直在香港工作;幾年前在深圳置業安家後,他們選擇讓一對兒女在深圳接受教育,目前都在深圳讀小學。

原先Rebecca的父母會幫忙在深圳照看孩子,她和老公每周五下班後返回深圳與家人團聚。去年西九龍高鐵開通後,從深圳到香港只需要14分鐘的時間,剛好Rebecca深圳的家和香港的工作地點皆在高鐵站附近,即日往返深港只需要兩小時。於是他們選擇搬到深圳,每日跨境上下班,希望有更多時間陪伴孩子。Rebecca調侃說:「我們選擇讓孩子在深圳接受教育,而自己卻成為跨境『學童』。」

強制檢疫措施頒布後,Rebecca夫婦按照公司指令居家工作了一段時間,於3月2日返回香港,將孩子再次交由父母照顧。

當時想着疫情轉好就可以回來了,但沒想到這一分開就是大半年的時間。
保險經紀Rebecca
對於大部份跨境工作人士來說,被迫分離兩地面臨的情感撕裂,才是最難克服的困難。圖為2月4日羅湖站封關。(資料圖片/鄧栢良攝)

無法入境簽單 客戶轉投內地產品

很多在香港或內地工作的基層跨境工作人士,都因為強制檢疫措施無法過關或者難以承擔香港高昂的房租而被迫停工或辭職,處於失業或收入大減的困境。

Rebecca從事保險業,大部份客戶都是內地人,疫情期間持有旅遊簽證的內地居民無法進入香港,這對她的業績甚至整個保險行業都造成非常大的衝擊。

「對於我們專做大陸客戶的團隊來說,疫情封關對我們的打擊實在太大;我們完全沒有本地客源,想拓展本地客根本不知道從何入手,今年的業績目標根本無法達成。」預見了長久無法簽單的狀態,Rebecca拓展新客戶的積極性大大下降,工作處於停滯狀態。

對於大部份跨境工作人士來說,被迫分離兩地面臨的情感撕裂,才是最難克服的困難。夫妻、戀人、父母與孩子,長期無法見面的煎熬,為情感關係增添許多不穩定因素。開關日期一再延後,跨境人士圈子也出現了很多自嘲的段子,「再不見面,孩子都不認識爸爸了」、「封關5個月,女朋友終於和我分手了」……

(為保障個人私隱,受訪者名字均為化名)

范曉昱
90後傳媒人,好故仔放大鏡

上文節錄於第232期《香港01》周報(2020年9月21日), 文章原題《「雙城」變「單程」 無法跨越的辛酸》。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瀏覽更多深度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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