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king Heads 第二張專輯面世40週年 「Eno 監製」三部曲啓動

今個月是美國紐約市新浪搖滾樂團 Talking Heads 的第二張專輯 《 More Songs About Buildings and Food 》面世40週年紀念。由 David Byrne 領軍的他們帶來這張1978年專輯首次交由英倫前衛音樂奇才 Brian Eno監製，那不但見證了樂隊由新浪潮 (new wave) 邁向藝術搖滾 (art rock) 的進化過程，也為其1978至80年的「Eno 監製」三部曲專輯揭開序幕。
撰文：袁智聰

40年前——1978年7月14日，美國紐約市新浪搖滾樂團 Talking Heads 繼1977年首張專輯 《 Talking Heads: 77 》後，他們的第二張專輯 《 More Songs About Buildings and Food 》公諸於世。專輯的重點，是當年他們交由來自英國藝術搖滾先鋒樂隊 Roxy Music 、曾為 David Bowie 的1977年姊妹專輯《 Low 》和《 Heroes 》操刀的英國前衛音樂人 Brian Eno 跟他們所聯袂監製。

在此之前，Eno 已曾監製過 Ultravox 的《 Ultravox! 》(1977年)、Devo 的《 Q: Are We Not Men? A: We Are Devo! 》(1978年)等等英、美新浪潮世代樂隊的專輯。然而跟 Talking Heads 的合作，卻可以延伸成為樂迷所津津樂道的「Eno監製」三部曲專輯，甚至在那三年間，Eno彷彿成為了 Talking Heads 的「第五成員」。而一切正由《 More Songs About Buildings and Food 》揭開序幕。

發跡於紐約市 punk movement 發源表演場地 CBGB 的 Talking Heads，他們在1977年春天隨同 Ramones 舉行歐洲巡演，在英國那場live gig上，Brian Eno 是座上客(同行是前 The Velvet Underground 的 John Cale )。演出後Eno 被邀請進入後台，成為雙方的首次會面，跟著他們亦一直保持聯絡。甚至 Eno 在1977年底出版的個人專輯《 Before and After Science 》內一首 new wave / art punk 風格曲目〈 King's Lead Hat 〉，歌名是個「易位構詞遊戲」，這12個字母可以重新排列 Talking Heads 的名字來。

當 Talking Heads 在同年底開始籌備第二張專輯時，想到要物色唱片監製合作，於是便聯絡上 Brian Eno 。彼此亦一拍即合，隨即在1978年3月一起進入巴哈馬 Nassau 的 Compass Point 錄音室工作。

作為 new wave 運動的奠定性樂團之一，首張專輯《 Talking Heads: 77 》是以直截了當、標準正規的形式灌錄而成。然而通過 Eno 這位先鋒派音樂家出手，在《 More Songs About Buildings and Food 》裡 Talking Heads 也發生了相當的變化。

蓋著一個由529幅 Talking Heads 四位成員之身體特寫寶麗來照片所構成的「相片馬賽克」唱片封面，《 More Songs About Buildings and Food 》裡的作品更凸顯了低音結他手 Tina Weymouth 和鼓手 Chris Frantz 這對夫妻檔 rhythm section (Eno 曾形容其節奏組來得有如一艘船或一列火車)，呈現舞曲化節奏，而結他手/鍵琴手  Jerry Harrison 亦首次採用上電子合成器；同時，在 Eno 的反結構主義美學製作下，樂隊的曲風亦來得更為  minimalism 的簡約搖滾組態與不尋常的編排，把 David Byrne 神經質演繹下的機智精警歌曲提昇出一種新穎的聲音，見證到 Talking Heads 由 new wave 而進化成 art rock 的過程。

專輯裡只發行了一首單曲，那是改編自美國騷靈唱作歌手 Al Green 的1974年大熱作 〈 Take Me to the River 〉，這首 soulful 的曲目也被他們重新闡釋成相之耐人尋味的中板 art pop 風格，彷彿從河流進入了沼澤地帶，結果此曲也成為 Talking Heads 的流行單曲(曾打上 Billboard 排行榜26位)。湊巧地 Roxy Music 主唱 Bryan Ferry(Eno的前隊友)在同年9月出版的個人專輯《 The Bride Stripped Bare 》裡也翻唱了這首 Al Green 的歌曲，對比之下 Talking Heads 的版本全勝。

如沐春風的 〈 The Good Thing 〉有趣是歌曲帶點東方色彩， David Byrne 也表示過此曲的副歌旋律是受到中國音樂影響與引用中文的修辭，這跟 Eno 之前在1974年專輯 《 Taking Tiger Mountain (By Strategy) 》時向樣板戲《智取威虎山》取材不謀而合。

Eno 在音響上的斧鑿痕跡，有見於 〈 Warning Sign 〉的鼓聲 treatment ，甚至有著 dub 樂的聲響，為這首電氣化的  art pop 歌曲營造出一種迷迷惘惘的感覺。 〈 Found a Job 〉是他們的 punk-funk 歌曲，歌詞是關於兩個人在看電視時的爭拗，因為有人不滿電視上的東西，從而要做自己的電視節目。 〈 Artists Only 〉簡約的歌詞是源自 Byrne 一位藝術學院朋友的短詩，歌曲是有著較長演奏部分的 art punk 作品。〈 Stay Hungry 〉帶來 post-punk 的鼓擊肌理、 funk 樂的底蘊、motorik 節拍，尾段的 synth 獨奏也聽得出是出自 Eno 手筆，至於 Steve Jobs 之名言可有受此曲影響便不得而知。

專輯結尾的〈 The Big Country 〉在美好的曲子下是對美國的批判，尖酸地唱出「 I wouldn’t live there if you paid me 」，歌曲猶如從飛機上俯瞰美國的畫面。而專輯的唱片封底，正是一幅從衛星拍攝的美國圖像《 Portrait, U.S.A. 》，由569幅衛星拍攝圖像所組成。

在《 More Songs About Buildings and Food 》之後， Brian Eno 繼而再為 Talking Heads 監製了1979年的 《Fear of Music》和1980年的 《 Remain in Light 》，形成一套三部曲專輯。而 Brian Eno 和 David Byrne 更聯袂合作了在1981年發表的《 My Life In The Bush Of Ghosts 》專輯，締造出電子音樂、非洲節奏、第三世界音樂與藝術搖滾的實驗性通婚，採用電台廣播、政客演說、牧師講道、黎巴嫩山地歌唱家與埃及流行歌手唱詠的人聲取樣，開創了 sampling / cut 'n' paste 音樂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