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音樂人 Devendra Banhart 寄語香港年青人:實現自己的夢想

撰文:陳力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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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endra Banhart,是2000後 freak folk 浪潮的一個標誌性人物。早年曾於 Swans 主腦 Michael Gira 的廠牌 Young God 發布首專《Oh Me Oh My》及其後兩張專輯。一直到《 Cripple Crow 》改由英國獨立廠牌 XL Recordings 發行,一改以往純木結他創作,融合更多不同的元素,Devendra 的音樂得到有更廣泛的聽眾支持。
Devendra Banhart 的音樂、歌詞,往往帶着語意不明的迷幻意識。他本人亦曾過着尤如嬉皮士的浪人生,於多個國家弄走,居無定所。他會在旅遊中表演音樂,藉此認識不同的音樂人,學習與不同地方的音樂人合作。
適逢6月12日是 Devendra Banhart 首度來港演出,我們與他進行了一回簡單但深入的訪談。
攝影:高仲明

這樣說可能有點太定型,但實在想不出用嬉皮士以外的講法來形容 Devedra Banhart 。年少時留過一頭長髮和鬍子,後來長髮剪掉,但鬍子仍在。試過居無定所、飄盪在世界各地,聆聽各種地方的音樂;現在有一大房子於洛衫磯的回聲公園區( Echo Park ),偶爾會走上天台側耳傾聽四周。縱然名氣、地位得到提升, Devendra 感覺上依然是那個嬉皮士,那個太晚出生的嬉皮士。

1981年出生的他,十四歲前才搬到美國加州,此前一直生活於他母親的故鄉—委內瑞拉。雖沒有像前人般經歷過大規模反戰、追求「靈性修為」的日子,但兩種迥異的生活經驗,令他多了仿若遊人的特質;也使他充分明白到「民族」、「文化」,這些我們平日振振有詞的概念,其實並非那麽簡單。

「我無法概括(亞洲以及其文化)。亞洲太廣闊了,就算只講中國,裡邊都有許多不同的文化。不只有香港,還有西藏、蒙古等。中國是一整個串連起來的文化群落;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都有不同的方言、不同的生活方式。我無法交出一個概括的說法。」

6月12日,他在油塘 TTN 進行其亞洲巡演中國境內的第三站。此前先去過北京和上海,最令Devendra印像深刻的是,「北京有一個年青人為我暖場,叫李爾楊,非常年青但表演非常好。」

網上能找到李爾楊的圖片不多,只能從視頻上截圖。(圖片翻攝自騰訊視頻,先鋒畫廊INGSPACE:李爾楊-實驗音樂現場)

李爾楊是北京新世代民謠音樂人,沒有廠牌、沒有支援,仍然選擇一個人一支結他便上台演出。他的狀況印証着 Devendra 對中國音樂工業的印象:很少大機構樂意支持獨立的音樂產業。與之相反,Devendra 感受到的更多是箝制。「我感覺到政府在控制(文化產業)。我意識(中國)政府是如何去「幫助」藝術,那多數是我不會喜歡的。不過,那種有人嘗試操縱一切的環境下,往往會有更有意義的作品。」他用場地TTN做比喻,因為做活動艱難、因為在體制外做藝術,當這件事能保存下來,往往更具意義。

將定性「惡」的事情視作「善」,是 Devendra 嘗試以嬉皮士的樂觀精神去面對,畢竟悲觀地看一切非常容易。

同樣地,在他的觀察裡,有些事情還是令人歡喜的。一路上,Devendra有遇上很多年青人;做訪問的年青人、做小誌的年青人、自己搞廠牌的年青人等等;這些眾多的年青面孔,告訴他仍然有人在關心文化、關心音樂、關心別人。他用一個少許老套,但實誠的字概括:愛。

事實上,相同的狀況,不只中國和香港。世界各地同樣有,Devendra 的老家,美國也不例外。他以三藩市為例,這個曾經因淘金而繁盛的城市,孕育出不少音樂人、藝術家,卻因為地價越來越貴,許多本來居於此的藝術家、音樂人被逼離開。

在新自由資本主義邏輯下,沒有經濟效益的事情大概只能被「優勝劣汰」。像「舊金山」三藩市是如此,像香港就更加如此。在這裡沒有足夠的藝術學院、博物館,更加沒有足夠多的表演場地。Devendra認為「年青人應該有更多的支援」,要不然只會造就「文化貧乏( cultural poverty)」。甚至忽發奇想地說,希望有錢人的下一代會有幾個人想做一些「他們父母不做的事。」

Baby,/ I finally know what I'm going after/ I'm learning to let in all the laughter/ Holy moly/ You're so funny/ You crack me up/ You crack me up

Devendra Banhart 有首歌叫〈Baby〉,是他的Spotify頁面上點擊率最高的一首。歌詞提到有情人在旁,所有事情都能變好笑和有趣。香港站的演出也有唱這一曲。在演出途中,他與共演的Noah Georgeson偶爾說說笑,間中講幾句「你好」和「唔該」,仿佛要融入地方的文化和言語,又不經意地做成滑稽的喜感。

「笑、樂觀、幽默、有趣」這一系列具正向思維的用詞常常在他口中出現。不論歌曲,抑或訪問,Devendra 都刻意避免一些負面的說法。譬如,對於現今互聯網發達的年代,他明白很多時候,人與人的實際連結其實不夠。即使很多人嘗試出來音樂,在互聯網上建立出強大的關係網絡,「面對面的交流依然不夠」。只是他選擇不說「不夠」,強調,用一個正面點的說法:這一切只是開始。

同樣地,他會勉勵所有人,「希望讀到或聽到我這番話的人,都能感覺到追夢的責任,是追真實的夢。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不是社會給予的、或家庭給予的;要愛及尊重自己所追逐的夢,即便受到阻撓仍然要堅持,做自己真正想做的。這不容易,但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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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說話,正好和他encore唱〈Carmensita〉前的另一首歌連接上。名為〈Celebration〉的一曲,在飄浮、即興的結他音樂中,Devendra重複唱着「Celebration」單詞。這當然可以理解成一種「阿Q精神」的正向思維。不過,若從音樂的傷感中深思,聽來卻似苦中作樂。仿佛上述的那番說話,這簡單,但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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