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洋葱】被困8年 聲帶被割、藏心絲蟲 肥波如何逃離養殖場?

撰文:沈敏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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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是繁殖場的比熊犬,仔,8歲。你養不養?不養便有機會被人道毀滅。」
好如一場百萬富翁的問答節目,Elinice在短促迫人的考慮時間後,便要馬上作答。只是一通電話,零星的背景資料,更沒有任何照片,Elinice對這頭比熊犬的了解近乎空白。但眼白白看著牠被人道毀滅?她做不出。
「養!」
一個答案,沒有為她贏來百萬獎金,卻足以把肥波從繁殖場這地獄中救出……

「什麼情況也不知,為何敢養?」記者問。
「是緣份吧。一直也想養一隻比熊犬,義工朋友來電,剛好正是比熊犬,不想牠被人道便決定養了⋯⋯」Elinice淡然回答。

肥波離開繁殖場時,全身發黃發臭。(受訪者提供)

不是醜,是好醜;不是臭,是好臭

「好醜,好臭。」一行四字,總結了Elinice對肥波的第一印象。在繁殖場時鮮有洗澡的機會,讓肥波的毛髮早已發臭髒黃,黏稠亂纏在一起,呈膠著狀態;嚴重發炎的雙耳,黑糊糊的酵母菌密佈在耳壁上;8歲的中年犬,為何僅得三顆牙齒?原因未明,卻絕非老掉了牙。

在訪問過程中,肥波也曾吠叫,但不論牠如何用力地吠,亦只能發出沙啞的微音,這是遭人割掉聲帶的結果。然而沒有最差,只有更差,當時的肥波不但外表衛生欠佳,經獸醫檢查後發現,體內更寄生了能致命的心絲蟲⋯⋯

唸出來不到數分鐘的健康說明,卻一目了然地反映肥波的前半世。然而,即使肥波的情況惡劣如斯,卻未有嚇退Elinice。她稱未見肥波前,早已作好最壞的打算:聾、啞、跛或殘,所有狀況也是意料中事。

陪伴肥波走出陰霾 跌撞地後走出第一步

除了帶肥波看獸醫解決心絲蟲的問題外,Elinice每晚也需替肥波的耳朵滴藥水除菌。但身病永遠不及心病難醫,肥波至小便困在狹小的籠子中,轉身也難,更惶論走動的機會。或因不安的關係,肥波初到家時,一直沒走過路,即使主人將牠扶起,半晌過後也會坐下。不但如此,肥波起初亦有數天不願進食,也對人不理不睬,每天害怕得緊貼牆角睡覺。過了一段時間,情況才有所改善。

起初害怕時,肥波會緊貼牆角睡覺。(受訪者提供)

為了讓肥波慢慢適應,Elinice也只會默默陪伴在旁,一步一步幫助他。出生至今也活在籠中,肥波未曾有落地走路的機會。因此,當看到牠終於願意走出第一步時,Elinice也十分感動,雖然步伐很慢很慢,亦只有數步,但Elinice笑言看到肥波的四肢原來是非常健康時,已經覺得是賺了。

由起初不願走路,到走出第一步,Elinice也感到欣慰。然而,讓肥波不要害怕出街散步,還是一大難題。為此,Elinice每逢出門倒垃圾時,也會用零食來引誘肥波,讓牠慢慢走路,從原地到家門;從家門到垃圾房⋯⋯一步一步,肥波越走越遠,或許意識到新家不再是從前的煉爐,肥波亦不再害怕,漸漸地打開心房接受Elinice ,到最後願意一步一步地在街上慢行。

現在出街散步,肥波也會展露比熊式的笑容。(受訪者提供)

新的開始 用生命影響生命

「獸醫說過或許是悲痛經歷的影響,不少繁殖犬也是十分呆滯,牠們可能今後也不再有興奮的表現。」Elinice覆述。由最初呆滯的表情,到現在每天也掛著招牌的比熊式笑容;從呼喚不應到現在會在門前等主人回家,Elinice表示是肥波的改變令她感悟很深,形容牠的蛻變鼓勵了自己。「牠經歷如此多,但最後也願意再次相信人,擁抱人,不是很難得嗎?人也未必做得到,更何況牠只是一隻狗。」

肥波十分痴人,成日也會請求主人掃肚肚。(楊晴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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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nice表示看著肥波由一小步到現在跑起來,有很大成功感。從前帶肥波散步,半個小時只能行數米的距離。但現在散步時,肥波已會興奮地帶著主人來跑。 Elinice指:「有次天氣不好,街上也頗大風,肥波抬後腿小便時,也差點比大風吹倒牠。」但Elinice笑言現在即使打8號風球,肥波也會堅持出街散步。

肥波很愛在沙發前看電視,最愛海洋節目及劇集。(受訪者提供)

放下戒心後的肥波現在已會通屋跑,閒時更愛在窗邊曬太陽。Elinice指肥波很愛看劇集和海洋節目,有時會一邊看電視,一邊請求主人幫忙搔肚子,十分寫意。Elinice亦稱讚現時肥波懂得伸手及坐下等簡單指令,也十分愛笑,經過多個月來的努力,終於變回一隻「平凡」的比熊犬。

領養代替購買 為繁殖場的毛孩發聲

現在在街上看到幸福的肥波,你也難以想像牠曾是一隻不見天日的繁殖犬。然而一路走來,肥波的一切也得來不易,Elinice沿途的相伴也非絕對,但又有多少隻繁殖犬能如此幸運呢?

根據漁護署的統計數據,估計全港寵物店每月平均售出約600多隻繁殖幼犬,當中22%來自外國,4%來自本地持牌繁殖場,其餘74%均來自無牌繁殖者。其中不少無牌繁殖場,為了生意更會同時繁殖超過十多種的品種犬。在這些數字背後,卻有一群無法統計,終年不見天日的繁殖犬正在受苦。當牠們無法再繼續生育時,往往成為遭棄掉的一群⋯⋯君子遠庖廚,是否能真的眼不見為淨呢?「領養代替購買」,讓毛孩不再淪為繁殖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