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評論】美國聯儲局減息「棉裏藏針」　特朗普計謀得逞卻狂怒

美國聯儲局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於今日凌晨宣佈，將聯邦基金利率（federal funds rate）目標範圍由2.25%至2.5%降至2%至2.25%，降幅為25個基準點（basis points）。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聯儲觀察工具」（CME FedWatch Tool）顯示，此前一天（7月30日）市場預計降息幅度為25個基準點機會率接近80%，因此美國聯儲局的舉動基本符合市場的預期。

在美國聯儲局對是否減息猶豫不決之際，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在各種場合的施壓言論發揮出巨大威力。2018年以來，特朗普曾多次因美國聯儲局的加息政策批評美國聯儲局主席鮑威爾（Jerome Powell），甚至以解職為威脅向其施壓。在當局停止加息後，特朗普又頻頻在推特（Twitter）喊話鮑威爾要求減息，導致市場上的降息預期逐漸升溫。

世界黃金協會（WGC）的報告顯示，歷史上來看，除2008年1月全球金融危機爆發時，美國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在一次計劃外會議上宣佈降息外，衹要市場對利率調整的預期概率高於65%，美國聯儲局就會根據市場預期調整其基本利率。因此，受到特朗普言辭和市場情緒的「綁架」，美國聯儲局不得不做出減息決定。

稱減息屬中期政策調整

然而，美國聯儲局還保存著一絲職業操守。美國聯儲局公告顯示，FOMC認為美國「勞動力市場依然強勁，經濟活動以適度的速度增長」，降息只是「鑒於全球經濟放緩對美國經濟前景的影響以及通脹下行壓力」，為了維持經濟擴張采取的措施。鮑威爾明確表示，減息只是「中期政策調整（a mid-cycle adjustment to policy）」。顯然，特朗普一再要求的減息周期並沒有到來，25個基準點的減息只是聯儲局對市場的安撫。

鮑威爾講話一出，美國三大股指大幅均低收。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下跌1.23%；標普500指數下跌1.09%；納斯達克指數下跌1.19%。股市的糟糕表現讓以股市波動衡量經濟好壞的特朗普十分惱怒，並在推特上指責鮑威爾讓所有人失望。特朗普認為，市場想要的是美國聯儲局開啟「長期且激進的降息週期（a lengthy and aggressive rate-cutting cycle）」。對於面臨競選連任的特朗普而言，25個基準點的減幅顯然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雖然美國聯儲局在減息25個基準點安撫市場的同時，表示降息只是中期政策調整，挽回了一絲「顏面」，但是面對特朗普的「口誅筆伐」，聯儲局仍處於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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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再減息日後聯儲局無牌可打

一方面，美國經濟表現仍好於其他發達國家，2019年二季度GDP增速雖降至2.1%，但居民消費仍十分強勁。此外，6月份，美國新增非農業就業人口高達22.4萬人，超出預期；製造業採購經理人指數（PMI）雖然連續下滑，但仍處於榮枯線（50）以上。因此，美國聯儲局沒有面臨開啟降息週期的必要經濟環境。

另一方面，市場對美國聯儲局的減息預期仍然十分強烈，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聯儲觀察工具」顯示，目前市場認為9月18日議息會議做出減息決定的概率超過50%。美國聯儲局違逆市場意願的結果可能造成資本市場恐慌和股市大幅動蕩。由於鮑威爾的威信難以和曾經的美國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伯克南（Ben Bernanke）等相提並論，因此美國聯儲局很難在資本市場面前保持獨立性。

在貨幣經濟學中，減息是央行刺激經濟的主要手段，而減息周期的通常開啟於經濟危機時期，美國也不例外。美國2001年1月至2004年6月的減息周期始於互聯網泡沫破裂引發的經濟危機；美國2007年9月至2015年12月的減息周期開端於次貸崩潰導致的金融危機。

目前，聯邦基金利率的目標範圍下限僅為2%，而美國聯儲局在2007年至2008年間將聯邦基金目標利率下調了5個百分點後才穩定住經濟。可以說，美國聯儲局通過降息刺激經濟的空間已經十分有限。因此，如果美國聯儲局無法抵禦特朗普的和市場的施壓在9月份繼續減息，那麼未來一旦發生經濟危機，當局或將面臨無牌可打的尷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