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交換衣櫉 貼身感受對方温暖
每一個女孩，都曾經偷偷穿起媽媽的裙子，戴上媽媽的首飾，套上媽媽的高跟鞋，為的是一嘗當大人的滋味。成為真正的大人後，不再套上媽媽的衣裳，除了言語上的交流，內斂而不常擁抱對方的我們，唯一能夠感受媽媽溫度的東西是什麼？這次我們請來了三對母女，來一次交換衣櫥，在對方身上套上自己的衣服；陌生的質感，喚醒了哪些埋藏在她們內心深處的記憶？（攝影：Lit Ma, Jessie Yip, Sherrie Poon）
不再「金毛」 為穿媽媽的粉紅套裝
「媽媽衣櫥內似有很多我會穿着的衣服，而這一套肯定是20年或30年後的我會穿着的，既然如此，今次便提早穿着。」
為了今次拍攝訪談，Sam特意在拍攝前一晚將一頭「金毛」染回黑色。捨得嗎？她聳了聳肩，捏着一撮黑色髮絲說：「反正『金毛』了好一段日子，加上今天要穿上媽媽這套粉紅色上身套裝，黑髮絲好像比較適合。」戴着粗框眼鏡的母親曾鳳珍女士（馮媽媽）則坐在旁邊笑着和應：「對呀，我很久沒有看過她的黑髮。」剪了短髮快10年的Sam，直言自己很少穿粉紅色衣服，「媽媽衣櫥內似有很多我會穿着的衣服，而這一套肯定是20年或30年後的我會穿着的，既然如此，今次便提早穿着。」
Sam選擇讓自己「回到未來」，卻為媽媽打造了一身年輕型格裝扮，間接令媽媽得償所願。「平日我已經很想穿她的外套，但一直擔心手袖太長會衣不稱身。不過今天穿上後，倒覺得自己更年輕。」馮太笑言自己本着願意嘗新和不想浪費的精神，平日也有穿着女兒衣服的習慣，每當她看到有哪些衣服被Sam擱置一旁，她便會試上身，甚至連裙子也被她「收歸國有」，以量計算，Sam的上身衣物是馮太的最大收穫。「大多數時間我都是穿着T-shirt牛仔褲，但由於Sam的T-shirt和牛仔褲都是又鬆又闊，所以我不太喜歡。」隨着日子有功，馮太已懂得從Sam的衣櫥裏塑造出自己風格，甚至獲得朋友讚賞，連Sam也讚她「幾有型」。
「平日我已經很想穿她的外套，但一直擔心手袖太長會衣不稱身。不過今天穿上後，倒覺得自己更年輕。」
自言「揀衫有一手」的馮太，雖然對時裝沒有特別研究，卻為Sam的童年添置不少合適而好看的衣物。至今馮太仍記得Sam的童年服深受街坊鄰里歡迎，甚至有人提出轉贈，無形中對自己的眼光多了幾分自信。「小時候媽媽給我買過一套服裝，是一套民族色彩的衣裳，後來我將當時的照片分享給朋友傳閱，大家都對那套衣服讚不絕口。」大概這分潛藏的時尚觸覺遺傳了Sam，間接令她對時裝美學也有一定敏銳度，不過馮太卻慨嘆未曾好好栽培，「小時候我覺得她在繪畫、設計上頗有天分，可惜當時經濟不許可，白白浪費她的天分。」站在身旁的Sam聽罷隨即說自己天分不高，雖然長大後有修讀設計，但深知實踐是另一回事，所以最終也沒有完全踏上設計之路。這番話，既是謙虛，更是安撫媽媽。
長年以中性着裝示人的Sam，在媽媽眼中雖然是個擁有時裝生意、能夠在生活上獨當一面的女性，但有時她也希望女兒可以在着裝上女性化一點，怕女兒長此下去難找好歸宿。然而每當這些冀盼聲音掉進Sam耳朵時，她也只是淡然一句「視乎心情而定吧」。期望與實際情況似乎有落差，母女也只能繼續以「你有你說，我有我做」應對。話雖如此，平日忙於店舖生意的Sam，亦正努力擠出時間，增加一家人相處的時光。
黑白灰的姊妹裝
「自己穿着黑白灰多年，而女兒從小便跟隨我買衣服。」
「我是姐姐，她是妹妹。」Louisa一邊笑，一邊解釋她跟媽媽Amy的關係。「媽媽常常說，因為我長得高，所以我是家姐；她個子小，所以是細妹。」二人看起來衣着品味相近，清一色黑白灰可謂她們多年來的標誌，至於粉色系、蕾絲、珠片或花俏圖案等這些有着女性化的符號，「姊妹」一概耍手謝絕，無關年齡、無關喜惡，只因黑白灰早已融入她們的生活，習慣了箇中的百搭便利，以及享受言語所不能盡情形容的型人風格。
每個造型被固定前，必先經歷萬千變化，這對「姊妹」亦毫不例外：各自留過長髮、穿過鬆高鞋和裙子，繼而換上一頭短髮、穿上闊褲球鞋，曾經的女性化去繁留簡，原來習慣早在不經意間母承女繼。Amy笑言自己花名就是黑白灰，「自己穿着黑白灰多年，而女兒從小便跟隨我買衣服，我們逛的時裝店就只賣黑白灰，沒有別的顏色。」Louisa長年耳濡目染，衣櫥內的黑白灰亦隨時間增長，甚至連造型也有媽媽的影子。「小時候我會穿着粉紅色衣服，如今已不會這樣裝扮自己，加上這一頭短髮，很難再有女性化的一面，雖然偶爾會穿着長裙，但會以球鞋搭配。」
母女品味如此一致，卻也會出現「爭衫」的畫面。Louisa因為長得較高，往往比Amy搶先一步看到合眼緣衣物，而這些衣物恰恰是Amy心儀的款式，於是二人笑稱購物要「鬥快」，唯一解決方法就只能視乎雙方喜歡該件衣服的程度，再決定由誰擁有，未必全然出現交換衣物的情況；當然假若對方沒有異議，最後甚至可以據為己有，就如Louisa今次在交換衣櫥計畫中，她身穿的灰色外套正是某日從Amy衣櫥內發現的寶貝，後來她更毫不客氣地將這件外套變成自己衣櫥內其中一件衣物。
「自小就看着媽媽購物，長大後我也變成瘋狂購物的人。」
逛街購物可謂女人天性，如今Louisa的「功力」早已獲得Amy肯定，殊不知青出於藍背後，亦有賴Amy當年無心插柳。「因為Louisa熱愛Hello Kitty，每天做完功課後我都帶她『巡舖』，購買Hello Kitty產品，然後再一起逛街買衣服。」Amy憶述時，旁邊的Louisa忍不住插嘴為自己辯護：「基本上我放學就被媽媽領着我逛街，自小就看着媽媽購物，長大後我也變成瘋狂購物的人。」到底有多瘋狂？當事人直言自己每天都需要買一件東西，即使在小店也會買到心儀衣物，實在難怪身為購物狂始祖的Amy也開始向她碎碎唸。
如今，只要提到逛街購物，母女二人依然形影不離，唯一不同是，旁人對她們的稱呼。「從前大家看到我們都說『哦，你是Amy的女兒』，現在他們已喚作『呀，你是Louisa的媽媽』。」Amy由當年牽頭帶着Louisa走入時裝世界的角色，變成跟隨女兒新視野的人，繼續一起尋覓雙方認可的黑白灰。
「保守款式一定不會買給她。」
「從前Karen就很喜歡我買給她的衣服，我深知她的衣着風格，保守款式一定不會買給她。」
「記得小時候我們要參加某個親戚的婚禮，當時媽媽買了一件黑色漆皮入膊連身裙給我，再配上過膝襪子，整個造型都很入流，令我對這條裙特別深刻。」Karen一邊憶述，旁邊的媽媽則一臉狐疑，直說自己毫無印象，但對於女兒的打扮喜好，她未嘗敗績：「從前Karen就很喜歡我買給她的衣服，我深知她的衣着風格，保守款式一定不會買給她。」話雖如此，每個孩子卻總有「扭計」時刻，Karen亦毫不例外，笑稱小時候要苦苦要求，媽媽才會買自己喜歡的衣服，更直言媽媽當年的規管總是帶有條件：「如果你想要甚麼東西，媽媽會說只要你考取第一名，我便買給你。所有事情都是帶有條件，從不出現不勞而獲。」媽媽聽罷忍不住插嘴：「這不是甚麼不勞而獲，我純粹當作小獎勵，我也不會有求必應，如果發現她真的很喜歡，我事後才會買給她。」對Karen而言，「自己衣服自己話事」是一個寓意自己成長的標籤，而她亦早在中三之齡擁有這個話事權，間接將自己培養成一個於媽媽眼中打扮新潮的女生。
「雖然她讀書不多，但她總會設法給我最好的東西。」
隨着各自年齡增長，自言甚少耐性的Karen與媽媽在購買衣服的過程中也出現角色調換，如今媽媽的衣着大多由Karen接捧添置，而媽媽則以弄孫為樂，早已退居「幕後」。問到Karen為媽媽選購衣物的準則，她坦言都是從媽媽角度出發，「平日媽媽的打扮很簡單，不會穿得很花巧，所以這次我在自己的衣櫥中，挑了一件牛仔外套，內搭一件純白polo shirt，我認為這個搭配既是她的接受範圍，又有我自己喜歡的新潮元素。」正搭着Karen膊頭的媽媽此時也直指女兒不愛老土，所以從自己衣櫥中揀選白色polo shirt讓Karen穿上；兩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對親密朋友，在對方面前毫無保留地展現最真實一面。
母女要修得一分好感情，除了講求緣分，努力維繫更是雙方共同責任，Karen媽媽深明此理，所以她想方設法找尋一個母女二人都感到舒服的溝通方式，為此Karen亦引以為榮，對媽媽讚不絕口：「她知道我怕煩，所以她學懂使用WhatsApp後，便停止打電話給我，現在我們都是靠WhatsApp交流。雖然她讀書不多，但她總會設法給我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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