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民眾疫下百態：一封再封有人跳牆逃亡　有人不解為何要清零

「時代的一粒塵，就是個人頭上的一座山」這句台詞今年在大陸社交平台被頻繁使用。當「動態清零」方針遇上傳染力強的Omicron毒株，封控、隔離、核酸今年在大城市頻繁上演，經濟民生均受到衝擊。

不同行業的老百姓（以下均為化名）向《東森新媒體ETtoday》述說，自己的疫下甘苦經歷。

「突然被封了」

據悉，大陸4月先後有63個城市的部分區域被划為中、高風險地區，其中處於中高風險10天及以上的城市41個，合計人口3億人，佔總人口的21.5%；以2021年數據計算，經濟總量佔全大陸的四分之一，達到29兆（人民幣，下同）。

「今年啥事沒幹，淨隔離了（都在隔離）。」從事工程裝修的阿軍無奈感慨，他先是回老家河南遇到封城，開春後去河北張家口，因當時正在舉辦北京冬奧會防疫嚴格，「第二天就把我門鎖了，要封村裡14天，把我憋的不行。」阿軍解封後，到北京看望過年沒回家的叔叔，結果突然通知出現1例陽性，又封了21天，「都整得我抑鬱了。」

「我敢說實話！」點圖看看大陸清零政策下的百姓心聲：

封控期間，阿軍稱只收到4個馬鈴薯和2顆白菜，「我又不愛吃土豆，又不愛吃白菜」，後來決定網購，雖說菜價不貴，但因處在疫區配送費相當高，「我2、3天買一次，配送費要25元。」當被問到有無收到肉時，他回說「你還想著你能吃胖呢」。更沒想到的是，他23日才解封，25日村裡又封了，「我說不行，第一時間趕緊跑，剛好有個牆頭低，車在外頭，跳牆頭就跑走，還把我膝蓋磕了一下，痛也顧不了，跑了再說。」

阿軍的叔叔3天後打來，稱全員核酸後已經解封，但阿軍不敢再回去，車上放了被子，走到哪睡到哪，「說句難聽話，咱們都是老百姓，家裡頭養著老養著小，你咔一下封3天5天的還行，承受得了，封10天半月、1個月2個月，我今年隔離就一共隔離30多天，我現在睡覺都是驚的。」阿軍表示，自己以前只要一睡著，便睡得死死的，但現在外面一有聲音，撒腿就往外跑，「你只要稍微聽出點風吹草動，就別回家了，去小姐妹（朋友）那住一宿再回去。」

32歲的阿中在5月也經歷了封控，當天早上一起床，就聽說小區出現密切接觸者，「我很絕望其實，因為出不了門很難受」，朋友急忙送來菜和糧食，醫護人員每層樓逐戶進行核酸檢測，幸好3天後風險排除順利解封，但之後習慣囤物資，冰箱裡放了很多冷凍肉等。

「我不覺得把人封著就只有壞，沒有好處。」26歲的阿寶在上海經歷了超過60天的隔離，只有在下樓拿物資和做核酸檢測時能夠走動曬太陽，但她認為，在上海每一個角落，「沒有吃不了飯的人，只有不去搶菜、怨天尤人的人。」阿寶認為，面對來勢洶洶的Omicron毒株，只有靜默才能令擴散速度慢下來，才能盡可能減少感染人數，「為什麼有問題只在別人身上找原因？我認為動態清零是對民眾健康的負責任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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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大半天，才進帳60多元」

大陸首都北京4月22日曾爆發新一輪疫情，人口、經濟重鎮「朝陽區」更是首波重災區，政府採取嚴格社會面管控，包括關閉上百個地鐵站、公車站；全市暫停內用；關停服飾店、化妝品店等非民生保障類商舖等，證明「不封城也能控制住疫情」。諾大的北京變得冷冷清清，穿梭在大小街道的網約車司機，每天接觸各類乘客，他們最先感應到城市氛圍的變化。阿華是山西人，在北京從事全職網約車司機多年，每個月除了房租外，要支付5000元的車子租金，還有一家人要養。

然而北京自5月加大疫情管控後，阿華的收入只剩2成，從過去生意好時的8、900元，直降到現在的200多元，有次跑了大半天，才進帳60多元，「現在大家都少出門，不然就是被封了。」說著說著，阿華情緒低落，碎碎唸道「這日子沒意思啊」。

與阿華工作類似的阿勇是一名專車司機，主要負責載商務客、包車遊客，受疫情影響幾乎無單可接，只能兼職網約車等待疫情好轉。「以前在外面我20塊買一份飯，現在我20塊能吃一天！」來自河北的阿勇過年到北京後，一直沒有回去，因為除了要隔離外，酒店費用得自己掏錢，「現在的土政策，（官員）都怕犯錯誤掉烏紗帽。」

阿勇怒氣沖沖地說，疫情影響非常大，現在天天都賠錢，房租快要交不出來，「真的活不下去」，再過一段時間真的沒錢吃喝，超市裡的東西「我拿起來我就吃，不能餓死啊」。阿勇認為，若堅持「清零」經濟勢必更糟，大陸未來幾十年一定會亂，「現在誰敢說實話，我敢說實話」，老百姓按時參加工作，40年能賺多少錢，買得起一套房子嗎，「（清零）一點意義都沒有，一說這個我就生氣。」

不過，同樣是網約車司機的阿明持相反意見，認為「清零」保護了大多數老百姓的生命健康。他指出，疫情雖然對生意影響很大，但中國大陸如果隨便「躺平」的話，有研究說要死個幾百萬，這個病毒常變異，老年人等弱勢群體會受衝擊。他堅信大陸經濟發展前景好，「中國的經濟超越美國那是早晚的事，因為中國人勤奮，不管爹媽多有錢，還要掙錢，這點是很可怕的」，下一個政策是共同富裕， 大家都會有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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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看待吧」

嚴格的疫情防控下，企業也面臨生存壓力。大陸招聘網站前程無憂21日發布的「2022疫情下，企業招聘計劃變動調查報告」顯示，4、5月業務不受影響甚至有增長的微型企業僅有9%，大型企業則有32%。此外，總部在北京、上海、東北和河南（華中）企業的經營狀況顯著地不如其他區域，他們在2022年相繼經歷了嚴格的人員距離和經營限制，長三角企業的受損面大於珠三角。

最受影響的行業中，交通、物流企業多數為較大型企業，餐飲、零售和旅遊服務企業中，小微企業佔了絕大多數，處於疫情衝擊的中心區。「消費降級下，衣食住行第一個被刪去的，就是衣。」從事快時尚行業的阿紫透露，經濟疲軟下，民眾購買衣服的慾望降低，公司盈利銳減，第一個被「共體時艱」的便是員工。自從開始居家辦公後，阿紫月薪被打6折，有同事將此事曝光到社區平台後，遭到公司變相「處理」，現在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大環境不好亦不敢隨意離職，「至少有份收入，等疫情過去，經濟復甦。」

「封控對我倒是沒有影響」凱姐是一名網際網路行業的外企職員，疫情期間曾居家辦公1個月的時間，薪資不減且按時發放，週末會和朋友到郊區散散心。

堅持抗疫總方針

如今，新冠疫情進入第3年，大陸堅持「動態清零」政策，在應對傳染率高的Omicron變異毒株，採取更為嚴格的管控。無論在網路上還是街坊間，都經常能聽到民眾在抱怨，2022年比2020年還嚴格，剛開始是不能出國，後來是很難跨省，再後來能出小區就不錯了。這些感慨雖有些以偏概全，但不難感受到，嚴格的防疫政策已經衝擊到民生生活。

大陸總理李克強5月曾召開全國穩住經濟大盤電視電話會議，有媒體估計參會人數可能超過十萬。他在會上指出，經濟困難比2020年初受疫情嚴重衝擊時還大，同時釋放了明確的穩增長信號。不過，亦有部分民眾支持嚴格防控，他們的論點主要有2方面，第一是大陸醫療系統不平衡，管控放開會造成醫療擠兌，威脅老人、小孩等弱勢群體的生命健康；第二是相信國家相信政府，相信先行防疫政策是國家領袖們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最佳決策。

隨著中共二十大即將召開，大陸防疫政策是否會鬆動受到全球關注。關於「動態清零」將作為一項基本國策長期堅持下去的報導，在9月曾引發熱議。不過，官媒「觀察者」表示，經查證，這一說法嚴重不實。大陸《環球時報》前總編輯胡錫進9月則接連發文，質疑防疫政策，其中提到，「抗疫的確付出了經濟代價。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對反覆『靜態管理』感覺受不了了」；國家應組織相關的全面研究，「民眾要相信國家，國家也要相信民眾的覺悟。」

【本文獲「ETtoday」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