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山海關古城禁燒柴火　居民嘆暖氣散熱差難保暖

2019年起，河北秦皇島市山海關區在古城區域內全面禁煤，並於今年起升級環保管控，全區域禁止燒柴火，家中煙囪不准冒煙。由於當地氣溫太低，即使開暖氣亦難以保暖，古城內不少住戶室溫未超10°C，居民只能在家中穿上厚棉衣或在被窩中「挨凍」。
《央廣網》報道，有居民及當地幹部反映，古城內設有大氣監測國控點位，當地為了數據「好看」一味強調「清潔」取暖，而忽視取暖效果，甚至採取禁止燒柴、封堵爐灶等極端手段。

禁燒柴火居民難過冬

山海關古城是一座超過600年歷史的老城區。古城內約4300戶的房產中，冬季居住的約1700戶，其中集中供暖戶僅有265戶，且區內存在老人多、平房多、生活困難家庭多的「三多」現象。

據氣象數據顯示，12月17日最高溫度-2°C，最低溫度-8°C，是古城區域今年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居住於古城西五條胡同、71歲的牛大爺表示，早上起床時室內溫度只有5°C，「早上起來是4°C或5°C這樣，現在7°C。暖氣片開開，溫度也上不來。燒柴火都不行！不讓冒煙，咱也沒冒。老百姓就挺著唄，沒轍！」

由於房屋破舊，牛大爺家中室內比較昏暗，往年用來燒火取暖的炕亦冰冰涼涼，當地政府免費發放的電暖氣剛掛在牆上。牛大爺稱，電暖氣不僅浪費電，散熱效果也差，即使開暖氣，家中仍然低溫。

他表示，各級領導曾多次到他家中，除了巡查禁止燒煤燒柴外，主要是動員要他將家中的爐炕改為電水暖炕，惟他直言「解決老百姓取暖問題，光安那個起不到作用。電水炕也能用，光是炕熱乎了，屋裏不行啊。不瞞你說，晚上我站在房間裏頭，我都哆嗦」。

牛大爺稱，清潔取暖改造不能「一刀切」，可以禁止燒煤，但不能連柴火也禁燒，「氣溫一低，水管就凍了，老百姓生活吃不了飯。老百姓得生活，冬天得取暖，去年我的屋裏頭暖壺底下凍冰，去年多多少少還讓冒點煙，今年不讓冒煙，老百姓真不好辦」。

除了牛大爺，不少居住於古城內的居民對當地推進清潔取暖工作的方式頗有怨言。有居民反映，當地政府免費配發的電暖氣取暖效果不佳，且完全靠電取暖的成本較高，即使給予電費優惠和相應的改造補貼，「反正每個月光電費就得小500塊錢。我們老百姓承受不起，根本不敢點（用電）」。同時，古城內禁止冒煙的嚴格規定、強行封堵爐灶的做法更讓居民反感，質疑清潔取暖「一刀切」政策。

僅山海關古城禁燒柴？

根據2017年原環境保護部對外發布的《高污染燃料目錄》，工業廢棄物和垃圾、農林剩餘物、餐飲業使用的木炭等輔助性的燃料均不屬於目錄管控範圍；秦皇島市政府和山海關區政府，亦從未發布過禁止燒柴取暖的通告。惟在實際操作中，當地卻是口頭明令禁止燒柴。

據秦皇島市清潔取暖服務保障熱線的值班人員稱，目前全市農村可以正常燒柴取暖，包括北戴河區甘各莊村、海港區北楊莊村等地，均可燒柴或者其他生物質能取暖。對於山海關古城禁止燒柴取暖，山海區政府的相關領導表示只是倡導，不是強制禁止，但未有正面解釋為何要封堵爐灶等問題。

有當地幹部透露，相關領導幹部明知禁止燒柴取暖、封堵爐灶是不符合政策要求，但仍然強制執行，根本原因是古城內有國家級大氣監測國控點位，為了數字好看，區內只能環保管控層層加碼，「晚上七八點鐘工作人員看誰家冒煙去敲門，人家都不給開門，就知道你去了不幹別的事，就告訴人家別燒了，老百姓就一句話，我太冷了」。

業界：只在監測點管控根本是弄虛作假

前述幹部表示，山海關古城外的其他村莊目前可以正常燒柴，但臨近古城國控監測點位的一個村莊，因要確保監測點位的環保數據達標，而不讓燒柴和其他生物質，「就是為了想盡一些辦法把數值降下來。現在就是不讓老百姓燒柴，就為了12月份最後一個月的數據，每年都這樣，去年也是這樣，今年可能達不到環保任務，所以管控更嚴了」。

為確保古城居民冬季取暖，當地對外宣稱制定補貼方案，推動電力改造，還建立了包聯幫扶制度。其中提到，由53家區直單位對古城內544戶有炕戶進行包聯幫扶。惟有知情的幹部透露，所謂的幫扶困難戶和有炕戶，實為管控，嚴防死守，禁止燒柴取暖，「就是因為有炕，老百姓才會燒。這些（宣傳）信息就是這麼冠冕堂皇，沒有實打實的內容」。

有從事大氣污染防治工作的業內人士稱，在推進清潔取暖過程中，如果損害群眾的直接利益，就是捨本求末、形式主義，「如果在沒有點位的其他地方，也採取了相同政策，還說得過去，如果其他地方鬆，這個地方緊，就有為了保環境空氣質量點位弄虛作假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