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前線戰火四起　赫爾松水壩被毀　烏克蘭反攻還在試探階段

6月4日、5日的烏克蘭戰場動靜，給予外界很大的想像和猜測空間。跟過去半年每日俄羅斯發射了多少枚導彈襲擊烏克蘭、俄烏雙方在巴赫穆特（Bakhmut）哪一處血戰纏鬥、烏克蘭方面對俄境或者克里米亞作出了什麼離奇零星遠攻之類的戰況更新不同，這兩天的戰場變動給人一種「質的改變」的感覺。

對於俄羅斯國防部5日清晨稱大敗烏克蘭第23和第31機動旅五路「大規模」進攻的說法，西方分析界的態度普遍是半信半疑，而俄羅斯的軍事博客社群也明顯認為國防部的說法並不能呈現戰場實況全貌。

烏東頓涅茨克（Donetsk）親俄分離主義政權的國民衛隊副指揮官Alexander Khodakovsky在5日聲稱首次在俄方的策略性活動範圍中看到烏軍的德製豹型（Leopard）主戰坦克，並在頓涅茨克州西南部以至扎波羅熱州（Zaporizhzhia）的一帶推進，成功佔領Khodakovsky據稱正在附近領軍的六千人小鎮新頓涅茨克（Novodonets'ke）。

Khodakovsky指「今天的天秤整體而言往敵人（按：指烏軍）傾斜」，當地情勢「甚為困難——敵人找到了我們的弱點，正在增強兵力」。他又指烏軍「聞到了成功的氣味」。

Khodakovsky被外界認為是可以信賴的俄烏戰爭訊息來源，他是罕有自2014年一直保有烏東分裝主義武裝力量領導地位的人物，2014年亦曾不理俄方說法一度向路透社承認馬航17號班機墜毀是烏東武裝份子發射飛彈所造成。

在上月才剛被俄軍奪下的巴赫穆特，烏軍也似有進展。近來與俄羅斯國防部爭執進入白熱化階段的瓦格納僱傭兵團（Wagner Group）領袖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5日聲稱烏軍已奪得該城以北數公里小鎮Berkhivka的一部分；烏克蘭副國防部長馬利亞爾（Hanna Maliar）同日稱烏軍在巴赫穆特城的西北、西部和西南部都有推進；烏克蘭陸軍司令瑟爾斯基（Oleksandr Syrskyi）亦在其Telegram頻道上公布其聲稱是烏軍攻擊俄軍位置的影片，稱正向巴赫穆特推進。

不過，跟其5日稍早的表態一般，俄羅斯國防部雖然表示烏克蘭在頓涅茨克南部繼續發動攻擊，卻稱其攻勢已被俄軍「成功壓止」，並指烏軍損失慘重，在此前線連日來累計損失1,500人、28架坦克（包括8架「豹型」）、109架步兵戰車。

另一俄羅斯軍事博客Rybar則表示烏軍的確在新頓涅茨克奪得了一些據點，並且在巴赫穆特持續了其南北兩個側翼的反攻，但他認為烏克蘭在個別地點「無足輕重」的勝利已帶來了其人力和裝備的慘重損失。

踏入6月6日，Rybar也引述當地俄方官員的消息稱烏克蘭轟炸了赫爾松州（Kherson）的卡霍夫卡（Kakhovka）水壩，而烏方則稱事件是俄方所為。該水壩如果損毀嚴重，不只會導致下游地區被洪水淹浸（當地已開始疏散行動），而且也會影響到其上游扎波羅熱核電廠的水冷系統。

［以下：卡霍夫卡水電大壩被毀可能造成的水災情況（右圖），左圖是原狀。］

除了這些在烏克蘭境內的前線戰火之外，在俄羅斯別爾哥羅德州（Belgorod）邊境地區的反普京俄羅斯兵團活動還在持續。

在突然變得複雜多樣的戰場發展之下，我們是否正在目擊烏克蘭反攻的開始？

《紐約時報》5日引述美方官員稱，從美國軍事衛星資料來看，烏克蘭可能已經開始了反攻。不過，同一篇報道卻引述其他美國官員稱烏克蘭正在進行美國軍方稱為「武力偵察」（reconnaissance by force）的行動，用以測試俄軍防守、人力和士氣的潛在弱點，認為相關行動會持續數日之久。前一種說法與俄羅斯國防部的類似；後一種說法則與Khodakovsky的判斷相同。

不過，《經濟學人》就留意到，俄羅斯國防部5日聲稱大敗的第23和第31機動旅雖然有配備西方武器，卻不屬於烏克蘭過去六個月受西方訓練建立起來的九個旅兵力。同時，該刊以衛星火災監察數據所作的人工智能模型暫時亦未見俄烏前線的戰爭相關火災數字在過去幾天有所上升，似乎顯示出烏克蘭並未啟動大規模的攻勢。

［以下：瓦格納兵團在Telegram頻道發布的片段，顯示出普里戈任與國防部的鬥爭正進入白發化階段。］

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6月4日出席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期間對隨行記者的「戰事分析」，亦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他稱，「過去幾天，我們看到天氣變好」，可能會構成烏克蘭「行動的機會之窗」。到底是什麼行動？奧斯汀補充，「這不只是地面上的交通性，還有，你有沒有無雲的天空去進行情報、監視和偵察（ISR）？」他指出俄羅斯的防禦工事延綿數百英里，「如果你在防守那麼長的前線，你不可能在每一處都有堅實防守，所以（烏軍）的工作就是要找出哪裏不堅實、哪裏有機會，並認定和利用這些機會，這是基礎作戰的101。」

從奧斯汀的言論可見，烏克蘭軍隊正在做的似乎是尋找機會，而非大舉反攻。同時，由於烏克蘭最終也可能找不着合適的全面反攻機會，今天的戰場變局並不代表大反攻會在短期在發生，也不代表大反攻必然會發生。

此刻烏克蘭戰場上的未知變數太多，正如《每日電訊報》（Daily Telegraph）的國防副編輯Dominic Nicholls所言，要對此刻的戰況下判斷還太早，大家都在Telegram上從俄羅斯軍事博客手中尋找資訊，實際上要作出確切的分析，至少還要等到下周。不過，如果烏克蘭反攻最終未能打出決定性戰果，妥協換取和平的時機也許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