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巴赫穆特已失　春季反攻悄悄展開　邊打邊談時機到了？

5月25日，十個月來負責正面主攻烏東小城巴赫穆特（Bakhmut）的瓦格納僱傭兵團（Wagner Group）宣布已開始從巴赫穆特撤走，將該城的據點交到俄羅斯國防部的軍隊手中。雖然烏克蘭聲稱其在巴赫穆特的西南方還控制着幾橦建築物，但巴赫穆特無疑已落入俄羅斯手中，否則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本人一周前也不會親自公開宣布此一戰果。

俄軍無力推推

巴赫穆特的失陷，是俄羅斯自去年夏秋以來的最重大戰果。然而，俄軍為此付出極其沉重。瓦格納領袖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23日就表示其軍團在巴赫穆特的作戰導致兩萬軍人喪生，當中一半是全職專業的僱傭兵，另一半則是從俄羅斯監獄召來的人員。這還沒有算上同樣在巴赫穆特作戰的俄羅斯正規軍和其他僱傭兵。

相較而言，巴赫穆特戰前人口就只得七萬。經過十月炮火之後，如今這個以鹽礦和氣泡酒為代表的城市已變成人去樓空的一片廢墟。

從巴赫穆特全城大體落入俄軍手中後的大約一周時間的發展看來，這個城市的戰略重要性確實有限。俄軍未能藉此地作進一步的推進。其原本打算用來包炒巴赫穆特烏軍的南、北兩個側翼更被烏軍攻破，被後者佔據了城外的制高點。此等形勢有可能會使剛剛攻下巴赫穆特的俄軍馬上就變成了要應付烏克蘭攻勢的守軍。

這，只能算是一場慘勝，也再一次證明俄羅斯並沒有能力在烏克蘭戰場上打出更進一步戰果——除非俄軍像25日梅德韋傑夫（Dmitri Medvedev）所言，將衝突延長至數十年之後。

雖然俄軍沒有太大的進攻能力，但烏克蘭又有足夠的反攻能力迅速擊退俄軍嗎？

烏軍閃電戰反攻無望

過去兩個月來，外界一直期待着烏克蘭準備良久的春季反攻。烏克蘭已為此準備了十多個旅、近四萬人的兵力，當中大多也配備了歐美自本年1月以來源源不絕供應的陸上推進武器，包括主戰坦克等，而其中不少兵士也接受過不同西方國家的訓練。

俄方為應付烏克蘭的反攻也做足了準備，在整條俄烏前線上早已修築好戰壕、反坦克龍牙陣、地雷等防禦工事。不少分析都認為，就算是由美國單憑其陸軍去攻打這道防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於戰場經驗尚淺、剛剛才完成訓練的烏克蘭反攻軍隊而言，要直接衝擊俄方防線、迅速打出戰果，可算是難之又難，必須要有高度的聯合兵種作戰能力（按：這是俄軍從來都沒有展現過的），而且要配合上出奇不意的突襲。有人甚至認為烏克蘭反攻在開始的24小時內就可決定勝負，不成功便成仁。

外界原估計，踏入5月，爛泥季節過去，烏克蘭軍隊將會發動反攻。但如今，5月已接近尾聲，大反攻依然未有蹤影。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就表示過還要再等一下，似乎是要對外界作出一定程度的期望管理。

到了5月25日，澤連斯基的顧問波多利亞克（Mykhailo Podolyak）更對烏克蘭的春季反攻作出了新的定義：反攻不是「單一事件」，而是數十個不同方向的不同行動，連密集破壞敵人後勤也算是反攻。他更稱，這一種反攻「昨天已經在進行，今天也在進行，明天也會繼續」。

按照這一種新的定義，烏克蘭的春季反攻已經悄悄展開，卻不是外界預期閃電戰一般的迅速推進。

坦白來說，這一種對於春季反攻的期望管理和重新定義，其實就說明了烏克蘭方面也知道自己跟俄軍也只是「半斤八兩」，並沒有在戰場上以武力扭轉局面的把握，暫時最多只能作出無人機挑釁克里姆林宮、越境小規模突襲，又或者出動無人攻擊船攻擊黑海目標（以下片段）等不同方向的試探動作。

「和」風漸起

既然戰事不能在戰場上結束，談判的時候也許就到了。全球各國似乎也看到了這一個契機，最近也在紛紛作出促和行動。在中國方面，就有歐亞特別代表李輝對烏波德法俄五國的訪問；在G7峰會上，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跟澤連斯基會面後也表明會盡一切努力尋找俄烏戰爭的解方；巴西總統盧拉（Luis Inacio Lula da Silva）雖然未有跟澤連斯基會面，卻一直在推動跨國「和平倡樂部」促和俄烏的倡議；以南非為由的非洲六國領袖也將組成代表團在俄烏間促和，烏克蘭外長本周亦到了非洲訪問。

上個周末，澤連斯基突然先後參加阿拉伯聯盟峰會和G7峰會期間，他一直主張的十點和平方案也成為其與各國領袖會晤的主要論題。有報道亦稱，在G7峰會上，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曾主張G7國家要在其聯合聲明中一同為澤連斯基的十點背書，但最後卻未有完全成事。

即使是拜登在G7峰會上有關F-16輸烏的立場轉向，其實也指向談判的方向而不只是戰爭的方向。就算此刻歐洲以丹麥和荷蘭為首的多個國家在美國允許之下開始準備向烏克蘭輸出F-16戰鬥機，從基本訓練到戰機採購至少也要大概半年的時間。可見，此等戰機輸烏的目標並非要幫助烏克蘭的所謂「春季反攻」，而是為未來烏克蘭就算不在北約保護傘內也能有對俄自保軍力所作的部署。

而武裝烏克蘭，本來就是部份西方國家試圖用來說服烏克蘭啟動對俄談判的條件之一。

在G7峰會之上，澤連斯基亦提出要在戰爭滿500日之際（即本年7月）舉行一個「和平峰會」，希望將全球注意力取焦在其和平十點之上。

當然，沒有俄烏雙方都同意的停戰條件，烏克蘭戰場上的炮火依然不會停止。但當雙方都逐漸看到戰爭已變成無謂的長久消耗之時，在戰火持續之下啟動談判，是唯一合乎理性考慮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