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巴喬夫：一個早被蓋棺定論的已逝之人的去世

前蘇聯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總統戈爾巴喬夫( Mikhail Gorbachev）當地時間8月30日在莫斯科去世，終年91歲。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深表哀悼，在早上向其親屬致唁電。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發布推文深表哀悼，他在推文中稱，「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是一位獨一無二的政治家，他曾改變了歷史進程。」

歷史上大多數國家的末代領導人都下場悽慘，俄羅斯最後一任沙皇就曾被滿門抄斬。但是作為蘇聯的最後一任領導人，戈爾巴喬夫卻在死後仍然享有哀榮。出現這一不同尋常的狀況，並非因為戈爾巴喬夫作為政治人物文治武功蓋世。

這是冷戰這一特殊時代背景下的產物。戈爾巴喬夫的親西方直接導致蘇聯解體，正如美國前國務卿貝克所說，「冷戰的結束完全歸功於一個人——戈爾巴喬夫，如果沒有他，一切變化都不可能發生。」戈爾巴喬夫的作為深度符合了美西方的價值觀，將戈爾巴喬夫捧為經典，甚至冠以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德國統一獎得主、美國自由勳章得主，本質上仍是政治意識形態鬥爭的延續。

他原本是帶領蘇聯捍衛社會主義價值觀的領袖，卻成為了西方能夠打倒社會主義的工具和證據。他的一生早在1991年12月25日發表電視講話宣佈辭去蘇聯總統職務時結束。此後餘生，是無盡的恥辱。

沒有人會想到，他從1993年開始到2020年自己去世前兩年都一直以扮演歷史上的自己為主業，出演了上百部電影、廣告、遊戲、電視劇、紀錄片，將自己活成了一個演員。他雖然一度不甘心被政治進程無情拋棄，開始參選總統。但在1996年的俄羅斯總統選舉中，他僅獲得羞辱性的1%選票。

可以說，1991年以來漫長的三十多年裏，他一直在回味1991年，消費蘇聯解體，他的人生衝上1991年的頂點後直線衰落，此後存在僅限於象徵意義。

如果要評演技，的確沒有人能夠比戈爾巴喬夫更能演好他自己，但是作為政治人物，他真的配不上什麼讚譽。蘇聯解體不是他出於對民主自由的嚮往推動了一場自由化變革，更多是一個懦弱的領導人，無力駕馭諾大的權柄，闖下了塌天大禍。在關鍵歷史時刻，他沒有足夠的政治智慧和魄力力挽狂瀾。

正如富景筠在《盧布信用危機與蘇聯解體》一書中所說，就決策能力而言，戈爾巴喬夫顯然不具備改造蘇聯這個具有潛在危機的超級大國的能力。而當歷史強迫平庸的政治家去完成轉折時刻的艱鉅任務時，就會產生歷史的錯位。

俄羅斯沒有將戈爾巴喬夫完全打倒，普京甚至對其哀悼，這些是為了團結大多數國民的需要。1991年到如今，俄羅斯和西方關係不曾有一刻緩和，持續敵對到目前烏克蘭戰爭的境地，再次證明了戈爾巴喬夫當初對西方的政治幻想是何等的幼稚。

普京二十年文治武功，所有的政治努力，都不過是為了恢復俄羅斯蘇聯時代的地緣政治存在和曾經的歷史榮光。從這個層面更能窺探普京對戈爾巴喬夫的真實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