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麗首訪東盟 為何選上新加坡和越南?
美國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8月24日結束新加坡之行後開始對越南進行兩天的訪問。賀錦麗此次訪問的這兩個國家更被美國媒體表述為他們眼中的「中國後院」。白宮對賀錦麗此行的聲明中提到,美國要強化和東南亞地區國家關係、擴展經貿合作,討論如何應對氣候變化、疫情防控和如何合作提升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等。那麼,既然美國有意強化自己在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那為何只選擇了新加坡和越南?
按照以往民主黨亞洲外交的思路,尤其是考慮到亞太或印太戰略的制定與執行,都會努力拉攏更多的東盟國家。而且,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是拜登政府中首位訪問東南亞的閣員,已經訪問過新加坡、越南及菲律賓。賀錦麗此次訪問新加坡和越南,為何沒有了菲律賓?
這要看東南亞國家和中國的關係現狀。其中包括東南亞國家國內政治因素、對南海領土爭端激烈程度的判斷,以及對中國經濟依賴度和對外決策自主性有關。比如,東盟國家當中,相比較而言,越南近年傾向於向美國靠攏,菲律賓、緬甸、柬埔寨、老撾則靠向中國,印尼、泰國、馬來西亞、文萊等國更注重中立。尤其是緬甸政變後,拜登政府也是束手無策,更難對緬甸施加影響力。
雖然泰國也是美國盟友,但並不是北約式的盟友,畢竟在政治、經濟和文化層面,泰國一直主張和中國合作;印尼和馬來西亞更多是注重國內因素,不願意在中美之間選邊,不願意看到中美持續緊張。印尼甚至多次拒絕美軍P-8「海神」反潛巡邏機在印尼境內降落。這一點和新加坡的做法不同。
菲律賓近年變化最大。自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掌權後,菲律賓對美關係發生了一些變化,兩國軍事合作並沒有取得突破,還是原地踏步。或者說,美國能夠做到保留原有的軍事部署協議就已不易,更別談擴大美軍在菲律賓的軍事存在。如今杜特爾特宣布參選副總統,預計今後美菲關係也不會有大的突破。
而且,雖然美國不斷派軍艦或飛機進入南海,但南海局勢近年總體上趨於平穩,矛盾衝突並不是很激烈。所以,東盟國家當中的南海主權聲索國也不會因為南海問題靠向美國。
換句話說,現在的東盟基本上不會跟着美國走。現在賀錦麗到訪的新加坡和越南,算是兩個特例,在東盟當中不具有普遍性。
新加坡則更擅長在價值觀層面附和美國,同時藉助美軍強調自己的安全地位,總體上會把握好在中美之間的平衡關係與地緣政治地位。
越南在意識形態方面和中國相近,也很容易被美國拉攏,就如同當年美國拉攏中國應對蘇聯一樣。越南也想通過和美國的合作,緩衝中國在南海的影響力,包括在漁業利益、油氣開發和領土爭端方面,更容易和中國產生利益衝突。美國也有意拉攏越南,將其當做在東南亞遏制中國的一個抓手。
但是,可能也是注意到當前東盟內部的自主性共識,越南也有意走中間路線。比如,8月24日,賀錦麗到訪越南之際,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越南政府總理范明政在總理府會見中國駐越南大使熊波,強調越南不會與一個國家結盟去對抗另一個國家。
也恰好是新加坡和越南這兩個國家,突顯出拜登政府在東南亞並沒有成熟對策。這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拜登印太戰略工具的乏善可陳,以及拜登盟邦價值觀外交的弊端。
上任半年以來,拜登政府過於注重中國和俄羅斯挑戰,而忽視了東南亞。拜登將更大的重心都放在了東北亞和歐洲,強調盟邦及價值觀外交。即便結束歐洲行,拜登的視角似乎立刻轉向了中國,也就是考慮藉二十國集團(G20)峰會等便利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會晤。
加上拜登以國內基建為先,同時反對簽署新的自由貿易協議,導致美國當下很難通過經貿手段拉攏東盟,很難從經貿入手打造一個印太戰略。而且,美國國內基建項目即便得以實施,也需要數十年才能看到效果。所以,東盟國家在經貿層面不可能過度寄希望於美國的投資。
或者說,對於掌控話語權的東盟,美國也沒有辦法勸說其加入美國對華施壓的隊伍,或者無法向東盟國家提供一些新的誘惑。在經濟層面,東盟國家更看重中國。中國已經連續10年成為東盟第一大貿易伙伴;東盟2020年已經取代歐盟和美國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雙方的在經濟、技術和資金領域的互補性越來越強。
所以,拜登想要打造一個成功的印太戰略,僅僅靠幾個不太牢靠的抓手是行不通的。正如微信公眾號「中美2049」文章《美國二號人物被架空的東南亞之行》所說,她此次派外交經驗不足的賀錦麗到訪,更多是在奧斯汀到訪的基礎上,技術性地展現美國外交存在。但要在東南亞壯大聲勢、開拓新的外交突破口,最後可能還是要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國安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以及印太顧問坎貝爾(Kurt Campbell)接下來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