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投入一無所獲 印度在阿富汗全面失敗的理由
到8月19日,阿富汗內戰的餘波正日趨平靜,政府副總統薩利赫(Amrullah Saleh)、軍事首腦小馬蘇德(Ahmad Massoud,即馬蘇德將軍之子)等人一面在社交網絡上展示死戰不退,一面又私下與塔利班交涉。譬如阿聯酋《國家報》即指出,小馬蘇德甚至還以「不追究塔利班暗殺父親之罪」為交換,與塔利班尋求講和。
一時間,隨着阿富汗前政府首腦或逃亡、或與新政府合作,塔利班當局也已推出新政府,2021年這場發生在阿富汗的奇怪的戰爭即將落下帷幕。
在喀布爾新貴即將粉墨登場,中、美、俄等大國靜觀其變之際,有一個國家突然對此反應劇烈,這就是對阿富汗進行了長達20年的鉅額投資,總投入超過30億美元,但最後卻一無所獲的印度。
新德里為何反應劇烈
就在8月16日,本月擔任安理會輪值主席國的印度拒絕巴基斯坦和伊朗參加「阿富汗問題緊急會議」。印度對巴基斯坦和伊朗的激烈情緒也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
就巴基斯坦在阿富汗問題上扮演的角色而言,印度對其充滿着強烈的仇恨。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ISI)扶植塔利班奪取政權,破壞阿富汗當局與印度數十年友好關係的經驗讓新德里大受啟發。印方先從1996年開始參與援助北方聯盟各路軍閥,後在2001年後隨美國資質阿富汗政府,並開始了對阿富汗國防軍和情報力量的培養工作,牽制巴基斯坦對印行動的可能。
不可否認,印度在阿富汗扮演的主要角色仍然是外包業務,印度一直依賴美國的安全保護傘來確保其在阿富汗的利益。譬如其整訓阿富汗國民軍的工作是依附在美軍建立阿富汗治安軍隊基礎上的,其培訓阿富汗國家安全局(NDS)的工作,也同樣依附於北約聯軍建立的阿富汗政府體制。
印度在2001年到2021年在阿富汗境內的各種投資,如赫拉特附近的「薩爾瑪大壩」等大型工程,更仰仗北約以及伊朗等勢力維持秩序,一些印度外交官也認為,印方從未像美國、俄羅斯或巴基斯坦一樣扮演過重要角色。
但隨着新德里把這種外包業務視為自己對阿富汗支配的一種表現,阿富汗情報部門也的確成為印度情報部門伸出國外的重要觸角,加之新德里也認為自己應該確保阿富汗「錫克人和印度教徒」的安全,這就讓新德里面對其在阿富汗的挫敗感到了相當大的失落感:從2011年開始加深的傳統印、阿關係不僅將再次面臨不確定性,新德里多年的投入也將化為烏有,當巴基斯坦扶植的塔利班武裝歷經20年生聚重返喀布爾時,新德里的劇烈反應是理所當然的。
友邦能出多少力
至於新德里對伊朗的不滿,這種情緒只是印度在極端失落時,面對「友邦」竟然不肯不惜血本幫助自己的一種任性。
事實上,伊朗一直是印度進出阿富汗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伊朗長期以來一直向印度提供進出阿富汗,輸送經濟、軍事援助物資的通道。自2001年塔利班當局垮台以來,歷屆印度政府都將伊朗視為通往阿富汗和從中亞的門户,並因此維持着和德黑蘭當局的良好關係。也就在7月11日,印度向阿富汗採取的緊急軍事援助就是取道伊朗機場採取的空投。
對新德里來說,伊朗可能是自己干預阿富汗局勢的最後一張王牌,因為伊朗是唯一一個曾經向印度許諾過派兵應對阿富汗有事的國家。
也就在2020年12月,在當時的美國政府已確定撤軍時間表之後,伊朗時任外交部長扎里夫 (Mohammad Javad Zarif)曾突然提議,稱阿富汗政府可以使用其利用阿富汗難民組成的「法蒂瑪旅」(Fatemiyoun Brigade),使之有事時打擊阿富汗「伊斯蘭國」,保護當地的哈扎拉人。
到2021年,還有報道稱伊朗已經派遣了兩個裝甲師、一個機械化旅、一個傘兵旅以及一個炮兵旅駐守在伊阿邊境,以便有事時採取行動。這種激進的「援助」雖然與印度熱衷的「保守」、「傳統」的支援方式大相徑庭,但對於向來依賴外界安全保護傘的印度而言,伊朗此舉是可以接受的。
但遺憾的是,阿富汗「伊斯蘭國」瀕臨滅亡的局面。讓德黑蘭方面找不出軍事干預阿富汗局勢的理由。
此外,自2018年伊朗安全首腦沙姆哈尼(Ali Shamkhani)將軍會見塔利班領袖後,阿富汗塔利班與伊朗的關係就日趨良好,這也是新德里所不願見到的。隨着伊朗方面眼見塔利班在伊、阿邊界一線勢如破竹卻不動一兵一卒,新德里對阿富汗的軍援很快得到了塔利班的言辭警告,這讓新德里在2021年8月喀布爾當局覆滅前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感。
總的來說,印度的不滿可能也只能到此為止。隨着塔利班當局在8月19日的最終確立。新德里當局終究要面對自己投資了20年的傷心地。進而嘗試繼續經營此前在伊朗進度受阻的恰赫巴哈爾港等項目。新德里當局也許應該發現,如果它繼續在類似場合運營外包項目,進而因人成事,他在阿富汗遭遇的結局也許將會不斷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