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冠疫苗:越南在疫情逼迫下的緊急選項
到6月11日,從4月27日被確認爆發的新一輪越南疫情已造成6,718人感染,越南累計患者人數已達9,635人,這意味着該國本次因印度變種新冠病毒造成的感染者比前三輪疫情造成的感染者都要多。越南兩大工業省北寧、北江仍陷於癱瘓,胡志明市周邊地區工業地帶出現小規模停產。
越方雖然依靠封城、封路、集中隔離、大規模收治有效減緩了疫情蔓延的速度,但重症病房裏的患者正在不動聲色地消耗越南本就捉襟見肘的醫療資源。工業地帶全面停產帶來的經濟停擺又甚於2020年。在這個時候,以大量接種疫苗配合疫情管制,取代2020年時機械封城的做法,已成為河內僅剩的選擇。
4月27日開始的越南疫情雖然局部受控,但越南的經濟也同樣面臨重創:
至於選用什麼疫苗,河內方面迴旋的餘地反而有限。當外界一度以為河內會在俄羅斯、美國或英國疫苗間選擇時,很少有人會想到,來自中國的疫苗可能將在2021年下半年成為拯救越南的關鍵。在越南總理范明政在6月4日專門致電中國總理李克強,希望「中國合作並協助越南實現新冠疫苗計劃」後,此前退居幕後的中國正在扮演特別的角色。
的確,河內方面仍要向外界展示自己在獲取疫苗上的能力。譬如越南衞生部部長阮青龍5月31日表示,越南於2021年底「獲得1.5億劑新冠疫苗」的目標是可以實現的。
按越南衞生部的方案,他們已擬定300萬劑阿斯利康疫苗、3,100萬劑輝瑞/BioNtech疫苗以及借「全球冠病疫苗獲取機制」(COVAX)購買3,890萬劑疫苗的計劃。可到6月上旬,越南僅能借COVAX機制和原合同入手290萬劑阿斯利康疫苗。其此前計劃採用的俄羅斯「衞星V」仍未納入接種計劃。
考慮到美國的疫苗產能爆發需要時間,其總統拜登(Joe Biden)許諾的「5億疫苗」尚未規定具體期限。在越南需要立即對河內、胡志明市以及峴港周邊疫區工人、警察、醫護人員等易感人羣展開接種之際,越方此前簽訂的大量合同遠水難解近渴。
從操作的可能性來看,越南衞生部從5月17日開始加速談判,並在6月初宣佈緊急使用的中國國藥滅活疫苗倒大有可能幫助河內方面填補需求的空白。阮青龍的胸有成竹想必也與此有關。
國藥集團早在2010年就在越南設立疫苗工廠,其兩處主要生產基地都在河內,這使得越南方面如有需求,北京一側甚至可以立刻安排其在本地的生產。河內一側對於國藥集團疫苗產能、療效的可靠度也有切身體會。
雖然很多來自越南河內、胡志明市和美國加州橙縣的網民都會在社交網絡上發帖,咬牙切齒地表示「寧死不打中國疫苗」。但也有一些在海外求學、經商以及處理公務的越南人已早早在意大利、柬埔寨、中國注射了國藥和科興疫苗,來自他們的第一手經驗讓河內高層拿定了主意。國藥疫苗2021年4月起月產能1億劑、年產能10億劑的額度,也令越方感到安心。
不可否認,越南方面出於疫苗來源多樣化的考量,在6月上旬仍繼續和法國賽諾菲、美國強生和歐盟、澳洲、瑞士各方展開過接觸和商談,但結果並不如人意。
越方急切希望與賽諾菲、強生等公司達成技術轉讓協議,儘快設廠,可這些要求都只得到了對方「將研究可行性」的回覆。澳洲、瑞士等國雖然承諾捐款,但其周期已延長至兩、三年內。其中澳洲的捐款被指定購買輝瑞疫苗。在與法國大使的商談中,法方甚至還「建議」越方應購買強生疫苗為在越法國僑民注射。
與此同時,越南在6月上旬還鼓勵所有地方、政府企業和單位參與採購疫苗貨源,同時確定了36家符合進口資質的企業。但到6月中旬,在全球疫苗供應短缺的情況下,這一行動的成效也相當有限。當阿斯利康疫苗已經在越南造成了人員傷亡,俄羅斯「衞星V」仍未在越南投產之際,能為越南短時間立即填補空缺的,似乎也只剩距離越南最近的中國疫苗。
有越南觀察家認為,中越間直到1991年才完全正常化的外交關係讓越南民間心存芥蒂,醫藥方面尤為突出:越南人一方面熱衷傳統中藥,甚至比中國人還堅信「安宮牛黃丸」等藥物曾經含有的犀牛角成分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另一方面,越南的醫院用藥名錄中卻沒有中成藥。
因此,對中國疫苗説「不」是越南民間可以預見的反應,這種條件反射式的「反華」心態也讓越南官員對於進口中國疫苗能儘快拿定主意。而就當下局面來説,依靠國藥的巨量產能,越南在完成其至少7,500萬居民的接種工作時或許可以少些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