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班底對習近平的認知仍舊落後
當前拜登(Joe Biden)政府的對華關係,主要以全面對抗與競爭為主,有限度的合作為輔。這是當前的對華關係基調。尤其在國會的制衡和施壓下,白宮到目前為止也不敢過多提到中美合作,強調對華強硬已經成為一種政治正確。所以,近日美國國安會印太事務協調官坎貝爾(Kurt Campbell)在不同場合對中國及美中關係的表述也基本保持這一基調。
但從目前來看,這位在美國學界及政界打拼近20多年的智囊官員,對中國、中共及中國領導人的認識依然停留在過去,片面且死板。這不光是他個人的問題,包括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內的整個外交團隊,基本上也保持這樣的認知。
坎貝爾6月8日在美國智庫「新美國安全中心」舉辦的活動上表示,中共負責外交的政治局委員楊潔篪和外交部長王毅是中國的「才幹」(able)代表,自己也非常敬佩這兩人。但這一表態和他在5月26日出席斯坦福大學活動時的説法有所不同。他當時表示,楊潔篪和王毅這樣的中國頂級外交官根本不在、甚至遠離習近平的核心權力圈子。
也就是説,楊潔篪和王毅究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坎貝爾自己也不確定。這裏體現美國對中國領導層一直存在的一個誤區,即凡是看不懂、看不透的一面都將其歸因於「體制封閉」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強勢」。
坎貝爾提到,美國對華政策改變的另一個核心因素就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本人。習近平已成為「單一領導人」,決策圈「越來越小」,主政以來「幾乎肢解了實施近40年的集體領導機制」。
這種判斷沒有新意,是奧巴馬執政後期的既有論斷。或許正是存在這種判斷,導致坎貝爾認定楊潔篪和王毅不在習近平外交核心圈之內。事實上,楊潔篪和王毅在中國外交決策及執行中扮演重要角色,兩人都屬於習近平外交團隊的核心人物。
而且,和布林肯和坎貝爾等人理解不同的是,楊潔篪和王毅所言基本上反映中共立場和中國民眾訴求。之前的阿拉斯加高層峯會,在布林肯和坎貝爾看來,楊潔篪的發言是為了服務於中國國內民眾,但事實上,更準確地講,楊潔篪和王毅的發言真實反映中國民意。他們的表態更不是所謂的政治宣傳或輿論造勢,而是正常的立場表達和政策反駁。
6月8日,坎貝爾還提到,當前中國所面臨的國際環境及全球反彈都是中國自身原因造成的,認為過去兩年最能製造問題的一方是中國,而非美國。至於是哪些因素引發反彈,坎貝爾提到了北京的政策,包括南海軍事化以及中國在全球外交上更為果決(assertive)的姿態,稱中國外交政策機構明白這一點。但他同時認為,這一點是否上達中國領導層最核心圈,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這又是一個與現實政治脱節的判斷,屬於方向性錯誤,混淆了矛盾雙方。凡是坎貝爾能夠舉到的例子,比如中印邊境衝突、中澳經濟戰、「戰狼外交」、南海爭端等等,他都將問題的一方直接指向中國,完全是站在印度、澳洲及南海周邊國家的立場談論中國,並且以此為據指控中國外交強硬、粗野,甚至將其定性為整個中國的外交路線。
眾所周知,美國才是製造問題最多的一方。美國右翼勢力執政期間的單邊、孤立性的決策,不但衝擊了中美關係,而且對全球貿易,包括美國的國家形象,都帶來了損害。尤其是美國發起的貿易戰、科技戰、輿論戰和意識形態戰,加大了和中國的直接對抗。尤其是以蓬佩奧(Mike Pompeo)為代表的極端右翼勢力,出於個人政治利益考慮,多次打中國牌,破壞中國合作基礎。
白宮醖釀對華強硬政策的同時,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在國內各地視察:
如果是中國的問題,拜登為何剛剛撤銷了針對TikTok的行政令?中美之間的確存在很多問題,包括美國所關心的知識產權、強制性技術轉讓以及貿易不平衡等問題。但美國選擇了不當且錯誤的解決手法。如果想要讓中美重新回到談判桌,拜登政府需要撤回的東西還很多,尤其是已經加徵的關稅。
從目前來看,坎貝爾這一批民主黨智囊團隊延續過去觀點的同時,也在不斷更新他們的認識,尤其經歷右翼主政四年後,他們也不得不考慮國內輿情現狀,向一些極端或強硬的政策看齊,甚至選擇性地向右翼主張過的脱鈎策略靠攏。但整體上,他們還是沒有偏離聯合盟友「圍堵中國」的老套做法。
只要是抱着圍堵中國的想法,他們就會仍以冷戰及霸權思維看待中國,絕對不接受和中國平起平坐。
當然,坎貝爾的表態在拜登政府有一定的普遍性。白宮官面上不方便講的話,坎貝爾就會在非官方渠道説出來。一方面,他曾任職於奧巴馬政府,是民主黨亞洲政策的設計者,表態有一定的份量;另一方面,作為拜登新設置的印太事務官員,坎貝爾可以通過國安會和布林肯領導的國務院唱好雙簧,堅持對華強硬基調的同時,也釋放一些柔和的信息。
只不過,他在非官方渠道釋放的信息沒有偏離白宮和國務院的對華政策基調,尤其是他對中國外交的判斷,依然存在很多漏洞。或許中美還是需要對話,才有可能減少這種誤解,縮小認知上的偏差。但從目前來看,囿於國內政治氛圍,拜登團隊仍在保持試探和觀望,尚難邁出和中國開展新的高層對話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