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與環保分子夾擊　敲響石油巨企的喪鐘

國際石油巨企近年紛紛就着減少碳排放出台具體計劃，不過這周對它們來說可謂惡耗接二連三，在股東會議及國際法庭的挫敗似是敲響了能源轉型的喪鐘，在社會日漸增加的壓力下，石油巨企（Big Oil）必須加快減碳步伐。

周三（26日），荷蘭海牙地區法庭作出歷史性裁決，下令荷蘭皇家蜆殼公司（Shell，RDSB.LN）必須以集團2019年的標準，把集團的總碳排放量（absolute carbon emissions）在2030年前減45%，有關裁決適用於蜆殼公司的全球業務，而非只在荷蘭。按Shell的原定計劃，公司目標只是2023年前把每生產單元的碳排程度（carbon intensity of products）從2016年水平降低20%。

Shell在今年較早時間，宣布企業策略方案，目標在2050年前實踐「淨零排放」（net zero emission），即代表屆時Shell的總碳排放為零。可是，Shell的中短期減碳目標仍只在每生產單元層面，意味若果產量增加，碳排仍會隨之增加。在Shell本月較早舉行的周年大會上，行政總裁范伯登（Ben van Beurden）亦明言拒絕設定總碳排目標。海牙地區法庭認為，按目前發展趨勢，Shell到2050年時極可能「兌現承諾失敗」，因此判處Shell敗訴，公司需要落實2030年減碳45%的目標。

作為全球最大的石油及天然氣企業，Shell在2020年共製造了13.8億噸二氧化碳，相當於全球能源相關排放的約4.5%，排放量比起前一年的2019銳減了16.5億噸。不過，這很大程度是基於去年新冠疫情，全球能源使用大幅減少所致，隨着疫情結束很大可能再度回升。

這場由環保團體地球之友荷蘭分部發起的訴訟恐怕成為同類案件的重要先例，觸發業內的連鎖反應，逼使各大能源企業加快轉型。

Shell表示對裁決結果感到失望，並揚言進行上訴。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格蘭瑟姆氣候變遷與環境研究所的Joana Setzer表示，海牙法庭的裁決不只限於針對Shell一家石油巨擘，「整個能源及全球企業都需要削減石油及天然氣開採，減少碳排。」

的確，向石油巨企施壓的斷不止是環保團體，另外兩大石油巨企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 XOM）及雪佛龍（Chevron, CVX）同日亦雙雙受到股東們「狙擊」。

一直以來，石油企業因享有豐厚利潤，內部面對投資者的壓力不大。但近年關注能源轉型及氣候變化的聲音日漲，企業管理層與激進環保派投資者之爭亦趨白熱化。在Shell的海牙裁決出爐數小時後，埃克森美孚在美國的股東大會亦面臨一次重擊。

「激進環保派」股東撼動石油企業

埃克森美孚行政總裁伍茲（Darren Woods）雖然順利連任，但多番批評該石油公司氣候政策的對沖基金Engine No.1，成功奪取兩個董事席位。這個由科技投資者Chris James領軍的綠色對沖基金，自去年12月以來已對埃克森美孚管理層展開一連串的施壓，批評公司是一間「過時的化石燃料企業」，公司未有完善計劃如何在全球轉向潔淨能源的大勢趨下生存下來。

《華爾街日報》形容，自一月以來，Engine No.1展開對埃克森美孚4個董事席位的爭奪，已演變成有史以來最昂貴的代理權爭奪戰（proxy war）之一。埃克森美孚與Engine No.1分別花費於遊說投票股東的開支，分別高達3,500萬美元及3,000萬美元。伍茲雖致力維護埃克森美孚的石油及天然氣開採活動，然而融資領域正果斷轉向。

重要風向標 貝萊德支持Engine No.1

Engine No.1作為一個年輕而規模小的對沖基金，在短短時間內已獲得全美最大的三家養老基金支持。

而作為埃克森美孚第二大股東的貝萊德（BlackRock）亦表示，支持了Engine No.1四位候選人的其中三位。貝萊德為全球最大的資產管理公司，管理資產高達7.4萬億美元，公司的主席兼行政總裁芬克（Larry Fink）表示，過去一年基金正在加快可維持發展方面的投資，這足證融資領域的風向吹向何方。同日，雪佛龍的股東在年度大會上投票表決，61%支持公司加強削減總碳排放的提議。

投資基金Ceres石化投資部門主任羅根（Andrew Logan）形容，這日將會在被視為石油企業歷史上的其中一個重要轉捩點。

不過亦非所有投資者都認同「激進環保派」。「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去年底重倉雪佛龍並且獲利甚豐。面對外界的質疑，他在5月初的年度股東大會上回應，認為即使世界正轉向使用可再生能源，雪佛龍在未來仍會造福社會，而在此問題正反兩面持極端立場的人都「有點瘋狂」。「我不希望在三年內禁止所有烴類化合物，這是行不通的。隨着時間推移這些統統會適應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