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提名首位女性財長　耶倫能否化解美國財政危機？

11月30日，即將就任美國總統的拜登（Joe Biden）正式提名耶倫（Janet Yellen）為美國財政部部長，如果提名最終獲得通過，耶倫將成為美國財政部231年歷史上首位女財長。

美國經濟決策層「常青樹」

現年74歲的耶倫經驗豐富，長期活躍於美國經濟決策層，曾經在克林頓（William Clinton）政府時期擔任高級經濟顧問。

在美國聯儲局（Fed）的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時代，強勢的格林斯潘容不得聯儲局裏有不同聲音，但有主見的耶倫就偏偏跟他意見相左。據耶倫本人回憶，1996年秋，格林斯潘非常關注股票市場，當時的美國股市正處於一片繁榮之中。在格林斯潘發表那篇題為「非理性繁榮」的著名演講之前，他提前將講稿給耶倫看並向她徵詢意見。耶倫看後認為，該講稿既無趣又宂長，其中第26頁提出的「非理性繁榮」恐怕沒法喚醒投資者，因為它要被埋藏在裏面了。因此，耶倫吿訴格林斯潘說，這太温和了，沒有人能領會。同時，耶倫認為應該通過合理溝通引導市場預期，而這與一向擅長與市場「打太極」的格林斯潘風格迥然不同。1997年，耶倫暫時離開聯儲局。

2014年，時任聯儲局副主席耶倫接替卸任的伯南克（Ben Bernanke）成為聯儲局歷史上首位女掌門人。

美國經濟學界普遍認為，在2008年後經濟危機時期，耶倫主導的聯儲局應對得當。2013年，獲得奧巴馬（Barack Obama）提名聯儲局主席時，有超過300位經濟學家聯名支持耶倫成為聯儲局主席。

從耶倫在聯儲局的任職經歷來看，在貨幣政策方面，她被公認為「鴿派」。即在低通脹的環境下主張讓寬鬆貨幣政策持續更長時間，以實現充分就業。不過，耶倫實事求是的風格或許是獲得經濟學界一片讚譽的原因。

2008年金融危機後，聯儲局作為法定的最後貸款人，大量購買國債和資產支持證券，為市場釋放流動性，資產負債表規模從8,000億美元急劇膨脹至4.5萬億美元。從2015年末開始，耶倫啟動了金融危機後首次加息和縮表進程。

在耶倫的領導下，聯儲局5次加息，將利率從零逐漸上調，並逐步縮減量化寬鬆政策下的債券購買規模。在任期內，沒說失業率從6.7%下降至4.1%，不僅實現就業充分，股市和經濟也持續復甦。

耶倫將如何應對危機

獲得提名後，耶倫發布Twitter回應稱，美國現在面臨巨大挑戰，為了復甦必須重建美國夢。作為財長，將每天努力為美國人重新圓夢。

確實，如果耶倫最終上任，面臨的情況可能比金融危機後上任聯儲局主席更加複雜。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數據顯示，9月30日結束的2020財年美國財政赤字達到3.13萬億美元，佔GDP的15.2%。此外，聯邦政府債務在第二季度末達到22.58萬億美元，58.9%的增速遠高於第一季度的11.4%；4月至6月美國國內非金融債務總額經季節性調整後年率上升25.3%，達到59.3萬億美元，創下歷史新高，高於此前1985年期間上升19.25%的紀錄。

雖然5月至7月，美國經濟開始復甦，但隨着疫情再次爆發，美國經濟可能再次陷入衰退。而在政府債台高築的同時，聯儲局也已經「彈盡糧絕」，常規的貨幣政策空間所剩無幾。

因此，首先可以肯定，耶倫將繼續推行大規模財政刺激計劃。但耶倫就任聯儲局時，民主黨在參眾兩院都佔據多數席位。而拜登很可能面臨共和黨繼續控制參議院的情況。屆時兩黨互相牽制可能會不利於耶倫推行新的財政刺激。不過，憑藉在聯儲局的履歷，耶倫應該可以更好的協同聯儲局和美國財政部，有助於財政和貨幣政策互相配合。

值得一提的是，耶倫的丈夫阿克洛夫（George Akerlof）是200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兩人經常一起研究經濟問題，合作寫書。因此，阿克洛夫對耶倫的影響頗深。從兩人合著的書和耶倫在聯儲局的經歷都可看出，耶倫注重就業市場、工資和失業問題。

作為行為經濟學和信息不對稱研究的大師，阿克洛夫認為，自由市場競爭為我們帶來福利的同時，也帶來了災難。普遍存在的人性弱點、信息不對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系統性風險，導致經濟崩潰。次貸危機就是典型例子。因此政策制定者應該實施更有效的監管。耶倫顯然也持有類似看法。特朗普上任後，耶倫主張加強金融監管，而特朗普大力推行去監管政策。這也導致耶倫僅執掌聯儲局四年，未獲得特朗普再次提名。卸任後的耶倫就毫不留情的批評特朗普「不懂聯儲局，也不懂宏觀經濟政策」。

而民主黨執政後，必然會推行一系列「大政府」政策，耶倫主張的加強金融監管措施可能會得到落實。

此外，疫情加劇了美國本就嚴重的貧富差距，這也導致社會兩極分化。拜登在競選時就強調會對美國富人和大企業提高徵稅比例，對象不包括年收入40萬美元以下的企業和個人。考慮到美國亟需緩解財政壓力，耶倫也更有動力提高稅率。「富人稅」恐怕很快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