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高調宣布中俄5G合作的潛台詞

俄羅斯國際文傳電訊社（Interfax）8月23日突然發佈消息，稱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宣布，稱俄羅斯準備與中方以及中國電信巨頭華為公司在第五代移動通訊（5G）技術方面開展合作。一時間，有關「俄羅斯準備與中方和華為開展5G合作」之類的動向很快佔據了媒體顯要位置。拉夫羅夫的「莫斯科不會效仿美國」等發言也隨之引人矚目。

對稍稍了解華為與俄羅斯合作情況的分析人士來說，拉夫羅夫的發言會讓人感到奇怪：華為公司與俄羅斯方面的合作早在2019年6月5日就已確立，中、俄之間在5G領域的研發與合作也已至少持續了一年。在這個時候，俄方仍藉政府高官之口強調此節，其意義可能就已超出商業層面。

從2019年6月至今，華為公司和俄羅斯相關政府機構及企業的合作一切如常。外界可以從當時至今的報道中理出幾條相對清晰的脈絡。

首先，在2019年6月5日前後，即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俄羅斯期間，華為公司已與俄羅斯最大的電信公司，即俄羅斯移動通信系統公司（MTS）簽署了合作協議。協議內容即包括雙方共同開發5G技術。

法新社指出，MTS公司已專門強調該協議包含「雙方在2019年到2020年間啟動試點5G網絡」。美國科技媒體Verge則認為，中俄的這一交易不僅標誌着雙方希望建立更緊密關係，更已將兩國領先企業的命運結合在了一起。這也與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當時「中俄兩國的合作現在處於前所未有的高水平」的發言形成了鮮明印證。

其次，華為與俄羅斯企業在5G領域其實也早有深度合作。早在2017年，華為公司就和俄羅斯第二大移動運營商VimpelCom簽署了合作協議。到2018年5月，雙方簽署協議，確定「在俄羅斯共同開發5G」，同年10月，雙方即在俄羅斯實現首次「5G全息呼叫」試驗。

根據俄羅斯《公報》（Vedomosti）2019年5月披露消息顯示，VimpelCom在華為技術下鋪設的基站組網只需申請合適的波段即可運營。到2020年7月，《生意人報》（Kommersant），也確認莫斯科地鐵218個地鐵站中的61個將使用華為5G網絡設備。

不過，俄羅斯目前在5G領域仍選擇多國技術。俄羅斯四大電信企業，即MTS、VimpelCom、Megfon和Tele2四家公司在5G技術上選用了華為、諾基亞和愛立信的基站以及美國高通公司的接收設備，在網絡領域，則較多選用美國技術。直到2020年，來自美國的數碼科技產品可能仍在其網絡、安全等領域佔據主導地位。

考慮到俄羅斯至今仍遭遇美國各種制裁，美國亦有干預愛立信、諾基亞的意欲，在俄羅斯與美國之間的險惡關係仍難以化解的現在，華為公司的遭遇也讓俄方感到警惕：隨着華為公司在2019年5月因特朗普（Donald Trump）當局命令，被美國Google公司突然暫停了Google服務框架（GMS），導致其此後產品無法使用Google公司的Android系統，莫斯科開始注意到其系統、技術過於依賴美國而面臨的可靠性和安全性的問題。

事實上，華為和俄羅斯方面可能就備選方案形成了一種相互選擇的關係。從2019年6月開始，路透社等媒體多次確認華為似已與俄羅斯通信部展開合作，就「極光」（Aurora OS）系統達成初步意向。由於「極光」系統與目前絕大多數手機使用的安卓操作系統具備類似的操作環境，因此，「極光」系統一直是外界眼中華為公司在「鴻蒙」操作系統之外的備用選擇。

與此同時，華為公司也開始為俄方定製搭載「極光」等俄羅斯研發系統的移動設備。到2020年，華為方面已為俄羅斯政府提供了36萬台相關設備。到2020年1月，《生意人報》還披露稱華為公司為俄方生產的「泰山服務器」將安裝俄軍定製的「Astra Linux」操作系統。這意味着俄方可能開始在硬件領域逐漸傾向於中國設備。

目前，華為公司和俄羅斯企業已經開始為俄羅斯市場提供可以替代西方技術的解決方案，前者還在2020年3月提出新戰略，計劃為俄羅斯「建立一個單一的數碼社區和空間」，更強調「俄羅斯市場是優先考慮的（海外）市場」。這一舉措無疑與俄方要建設更加可靠和獨立的「數碼俄羅斯」的目標相吻合，這一要求，可能也是俄方近期在5G問題上高調發言的潛台詞。拉夫羅夫口中強調的中俄合作可能也已在當前形勢下具備了特別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