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衝突】兩國邊境平衡已被打破

撰文:茅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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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6月17日,中印兩軍已經停止接觸,繼續對峙。他們在加勒萬河谷(Galwan Valley)造成印軍至少20人傷亡、中方「重大傷亡」的激烈衝突,仍在吸引外界的高度關注。

中印「石塊與木棒」的毆鬥,讓全球觀察家們驚詫於邊境紛爭的「非常規升級」。對新德里來說,邊境的人員傷亡並不是最糟的。印度的政界、軍界人士正在面對另一個令人不安的現狀,即解放軍的軍力與部署,可能已經打破了以往印軍苦苦支撐的平衡態勢,它意味着此後解決問題的主動權可能轉移到了解放軍一側。

對印度的安全觀察家們來說,他們首要關心的問題是加勒萬河谷及河口地區的主動權是否已經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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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在1959年空喀山口事件後的多次西段對峙中佔據下風,尤其是在加勒萬河谷,印方的一處俯瞰河谷的據點在1962年被解放軍拔除。到2019年前,印方才借連通斗拉特別里奧地(Daulat Beg Oldie,簡稱DBO)軍事基地的戰略通路,修築了一條可以前往河谷的支線公路,印方由於兵力有限,只能定期派出警察前往巡邏。

從2020年5月5日開始,解放軍開往河口,並在距離印度公路只有兩公里處紮營,近20年暫時平穩的局勢即被打破。雖然雙方在高官對話後迅速「解除接觸」,不過印方很快發現,此次干預加勒萬河谷的中方兵力約有一個旅(約7,000人),解放軍在河口築壘之外還在兩側山脊上設置火力點,加之中方的重型裝備也在後方谷地中的集結點內,這種現狀是無法改變的。

的確,加勒萬河谷及河口的主動權易手只是整個中印邊境大變局中的一環。對於這段全長3,488公里的戰線來說,個別要地的態勢變化將對局勢發展有催化效果。

印度總理莫迪已計劃在6月19日召開特別會議,此舉也再次展示了新德里可能的穩健傾向。(美聯社)

在洞朗危機前,印方根據中方情報,判斷中方應對危機的準備時間約為15至20天。自2017年的洞朗危機後,解放軍在邊境地區的管理能力,就已經讓印方可以使用的預警時間大大減少。而待得今年6月初,解放軍在3天之內完成3,000公里長途機動的調動(甚至在數小時內由湖北投放數千兵力到西北邊境地區)後,印方在中印邊境幾乎無險可守。

面對西部戰區擁有的兩支集團軍,三座空軍基地、一個火箭軍基地以及至少20萬常備兵力,以大量兵力堆積在中印邊境的印方感到了疲於奔命。

以拉達克地區的印軍為例,印軍沿邊境機動,需要在河谷地區的公路中繞行18至25天,在2019年10月,印方通過一座橫跨什約克河的大橋,使機動時間降低了一半,這仍不能解決印軍首尾不得相顧的問題。

不可否認,中國在中印邊境的總體態度是「西線無戰事」,解放軍的機動能力不會讓印軍感到直接威脅。隨着印度在2019年8月剝奪印控克什米爾的自治權,引發印度與巴基斯坦的衝突,以及中方在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的軍力部署,新德里的智識人士便開始擔憂當地軍情與新形勢疊加後的危險。

印度知名軍事專家索內(Pravin Sawhney)指出,在印度拆分拉達克地區後,印軍「兩線作戰」,對抗中巴的風險已越來越大。因為在拉達克北部,就是印度陳列重兵與巴基斯坦對抗的錫亞琴冰川地區。

拉達克地區是一片高海拔的前線,印度一側海拔雖然略低,但冰川河谷的地形嚴重限制了他們的機動能力。(美聯社)

索內認為,解放軍與巴基斯坦陸軍、空軍的例行聯合演習,中巴雙方實現戰略目標的能力與政治意願,以及中巴雙方可實現的政治與軍事目標這三點因素,將決定拉達克地區的印軍是否會遭遇兩線作戰的命運。而當印度在2019年8月將拉達克的中印爭議領土劃為印度領土後,也就讓印度與巴基斯坦和中國在克什米爾地區創下衝突的幾率大幅增加。

在印方看來,比起解放軍發動進攻,中方更可以對印軍展開優勢打擊。譬如解放軍戰略支持部隊的電子戰能力,可以屏蔽並破壞印度陸軍及空軍的通信、命令與控制、情報、監視偵察、天基定位、導航和計時系統。此外,中方在邊境的機動能力也超過印方。因此,即便不提政治因素,僅考慮作戰能力,印軍在邊境其實也難以與中方一戰。

這種悲觀預期讓新德里一側高度緊張,譬如在6月16日,臨近中國西藏阿里地區的印度喜馬偕爾邦在聽聞衝突後就全境戒備,嚴防解放軍由該地南下,沿印度5號公路直插西姆拉,乃至進入北印度平原地區。

當然,這些都是戰術上的潛在可能,事實上中印都沒有理由繼續升級局勢,6月17日,中印外長已通話,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已計劃在19日召開特別網絡會議,外界可以發現,新德里正在嘗試拿出智慧,努力平復軍方的強硬派、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而中方在邊境掌握主動權的現狀,也有助於北京繼續以大局為重,採取有效的干預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