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網絡戰略：特朗普的新賭注

2月20日，中國內地如《澎湃》等媒體開始關注美國最新的量子科技計劃，該計劃稱美國聯邦政府將在推動早期量子信息科學研究、引導國家研發活動時發揮重要作用，推動量子網絡的開拓。

經各內地媒體對此事之報道，2月21日滬深A股量子通信概念股集體上漲，截至當日午間收盤，「萬得資訊」所整理的量子技術指數上漲5.20%。前沿科技在資本市場的吸引力由此可見一斑。

白宮在2月發佈這份《美國量子網絡戰略構想》（A Strategic Vision for Americas Quantum Networks），明確提出美國將開闢量子互聯網，並設立了未來5年和20年的兩個目標和計劃。

實際上，這不是這屆白宮第一次提出對量子計算以及相關應用的注意。這份構想是來自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在2018年12月簽署成法的《國家量子倡議法》（NQIA）以及相關的科研機構推動。去年10月，特朗普下總統令籌建白宮科學技術委員會，再度提及量子計算的重要性。

本月，在特朗普正式發佈2021年聯邦預算提議案，2月11日白宮特別釋放新聞稿強調，預算案提高了聯邦研發經費，其中人工智能（AI）技術和量子計算的相關投入未來將會「翻倍」。

從以上來看，特朗普相當重視聯邦政府對美國科技的推動，然而在美國一些其他科技領域看來則並非如此。

科技預算增加 有人歡喜有人憂

儘管白宮稱，2021年的預算案中，對研發經費的投入有6%的增長，但是這背後白宮的計劃有明顯的優先選項和次要選項。

美國科學促進會（AAAS）在預算案公布之後刊文《特朗普的2021年預算再次讓科學機構陷入赤字》，其中列舉了在AI和量子計算獲得巨大投資的同時，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國家科學基金會（NSF）、能源部（DOE）科學辦公室、農業部（USDA）的農業研究服務、國家標準與技術研究院（NIST）、國土安全部（DHS）的科技部門等研究經費均被削減。

尤為讓外界關注的是白宮對環境保護部門以及氣候變暖相關研究經費的削減。已經備受詬病的美國環境保護署（EPA），此次預算中科技部門經費削減高達37%，138頁的預算案之中，竟然對「氣候」一詞一次也沒有提及，讓環保主義者再次大跌眼鏡。

和前沿科技一樣「幸運」的，還有美國農業部下屬的國家糧食與農業研究所（NIFA），研究經費將增幅11%。

雖然這份預算案几乎不可能被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通過，但是它的內容仍然體現了特朗普的心思。類似EPA在內的其他機構預算逐年降低，AI和量子計算研究經費何以如此受到青睞呢？

商人總統的投資邏輯

量子計算可能徹底改變人類對計算機的應用，特朗普同樣重視的5G通訊技術、AI技術，也很可能是未來第四次工業改革的突破口，這些科技在市場應用上的範圍極為廣泛，的確是美國在未來繼續引領全球科技所必須重視的，聯邦政府的投入和協調必不可少。

不過，這應當不是特朗普這筆投資的全部理由。

從貿易戰中對關税的偏愛、向別國索要軍費的強硬，在軍售上親力親為，都能看出特朗普在運作政府時採用的商人邏輯。特朗普把以上這些當作是美國的「收入」，同時也是他獲取更多政治資本的通道。特朗普在自己的「資產負債表」上錙銖必較，總是力求用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多成績。

把關税當作白宮的收入，那麼預算對他來說，也就是一種投資。前沿科技上的投資帶來的政治效益，比環境保護、氣候變化方面的研究要大得多。

去年10月，隨着特朗普的總統令，白宮在官網轉載文章《美國如何實現了「量子霸權」》，凸顯美國在量子技術上的領先態勢。在近期發佈的《美國量子網絡戰略構想》裏，提到「1969年，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演示了首個網絡（ARPANET），最終引領了我們今天的互聯網。當時，人們很難想象它會成為全球經濟增長和生活質量最強大的驅動力。」這樣「重回往日輝煌」的暗示，非常符合「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口號。

同時，加大前沿科技的投入也符合特朗普大國競爭的戰略。雖然在書面並沒提到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國家量子計算的突破，但是根據美國之音報道，2月10日白宮預算案的簡報會上，白宮官員稱，美國的對手們正在這量子網絡跟AI技術上加緊研發。從5G技術競爭在美國國內引起的巨大反向來看，其他前沿科技未必不會成為下一個大國競爭的場域。

反之，加大環保和氣候變化的研究，不僅少了一些「成為全球經濟增長驅動力」的光環，而且還可能對支持政府的能源企業以及相關的藍領工人不利，這種風險是特朗普不願承擔的，特別是在2020美國大選年內。

這份預算案的其他方面也是同理，比如繼續加大軍費、減税措施的延伸、對農業問題的相對重視，都和特朗普的選票息息相關，削減的教育、民生項目經費則都是民主黨更為關心的。無論是外交政策還是國內預算，特朗普的優先選項都體現了他獨特的商人思維，這種思維也必將影響美國未來的科技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