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退休金改革終退讓　馬克龍或變大罷工另一手下敗將？

周六（1月11日）的法國反退休金改革浪潮進入第38日，總理菲利普（Edouard Philippe）宣布作出讓步，願意取消將退休年齡逐步由62歲增加至64歲的做法，料將挽回溫和派「法國民主工會」（CFDT）支持。雖然周六示威人數大減，只得兩萬多人，比周四（9日）的45萬人遜色不少，不過這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口中的「建設性讓步」，有可能會讓馬克龍成為另一位跪倒於大罷工之下的法國總統。

馬克龍的退休金改革重點在於將原有42項不同的退休金制度歸納在一套以點數形式計算工作量的制度之下。不過此舉造成不少現有制度下的受益者不滿，包括鐵路公司僱員、教師、警察、巴黎歌戲院僱員等；加上馬克龍上任以來「富人總統」的稱號，以及黃背心運動種下的反建制情緒，致使在種種交通不便之下，目前仍有61%法國人認為罷工合理。

不過，除了參與罷工的熱潮漸有減退——例如罷工之始有87%鐵路駕駛員參與，如今此數已跌至30%左右——法國的民意也並非全然對罷工持續有利。認為罷工合理的人中，有57% 認為罷工應該中止，而且在依靠公共交通的巴黎地區中，此比例更達70%。

要解決罷工，馬克龍政府必須給工會一個下台階，而這個下台階正是61%法國人認為應該取消的「提高退休年齡」建議。

全法最大的「法國民主公會」秘書長貝澤（Laurent Berger）就馬上踏下下台階，聲言這是工會的「勝利」；不過，階級鬥爭味道甚濃的法國總工會（CDT）就指責這個讓步只是「煙幕」，聲言在政府全面收回退休金改革之前絕不罷休。

說菲利普的讓步是煙幕其實並無大錯。根據去年11月的一項研究，法國退休金體制到2025年可能會有高達170億歐元的赤字，而提高退休年齡正是解決方法之一。菲利普在讓步之餘亦同時聲言，如果在4月底前未能與工會談妥其他平衡收支的做法，政府將以法令形式確保退休金在2027年要達至收支平衡。這無疑是迫使工會在「提高退休供款」與「提高退休年齡」之間作選擇。

雖然馬克龍退休金改革的其他細節，其實極其合理——訂立1,000 歐元的最低保障、每年收入超過12萬歐元的人士要變相為他人供款、統一制度讓僱員可以安心投身另一行業、減低男女之間的退休金差距等等——然而如果馬克龍願意放棄「提高退休年齡」這個「結構性改革」，而以「提高供款」這種亡羊補牢的措施取代的話，不能排除法國總工會等勢力，以及一眾現有既得利益者會「乘勝追擊」，拖跨整個退休金改革。

退休金改革屬於馬克龍三大國家改革的最後一環。此前的「勞動市場」改革，與「教育及培訓」改革，如今已漸見成果。法國的失業率從馬克龍2017年5月上台時的9.5%，已下跌至去年10月的8.5%；法國過去12個月的新增公司註冊數量比馬克龍上台前大增45%；而法國初創公司的集資額在2019年上半年接近28億歐元，比前一年同期上升43%，且高於德國。

如果馬克龍在此退卻，他很有可能會變成另一個向大罷工跪倒的總統，而法國的結構性改革將會是未竟全功，馬克龍本人也不能再以「我與其他政客不同」的「中路路線」革命旗號留在法國，以至歐洲政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