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美協議到敘利亞戰場　特朗普的勝利越發勉強

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的不少外交政策在近期受到全球關注，而現在又到了白宮展示「戰利品」的時刻。

10月21日，美國白宮舉行內閣會議，特朗普不忘炫耀他在最近外交上的兩大成果——中美貿易戰即將達成的階段性協議，以及美國從敘利亞撤軍後，與土耳其達成的停火協議。

「美國經濟好 中國情況糟」

特朗普在席間再度對中美貿易談判的進展作出評價。他表示，中美之間的協議「進行得很好」，中國想要達成一份協議，因為中國「不得不達成一份協議」。

特朗普不忘在此時以中國經濟的「糟糕」襯托美國。他表示，「中國經濟很糟——57年來最糟的境地。我想知道為什麼，我真的想知道為什麼。」暗示貿易戰嚴重打擊了中國。

在他看來，中國的供應鏈在「走下坡路」，供應鏈「崩潰了」，而且是「你從未見過的崩潰」。

特朗普對在11月智利將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上，中美達成第一階段協議表示樂觀。他甚至稱第二階段的工作「比第一階段更容易」，農產品訂單「如此之大」，以至於美國認為分階段進行是有益的。

勝利的包裝越來越難

除了中美貿易問題，在敘利亞撤軍的問題上，特朗普至少說了四次「把美國軍人帶回家」。他表示他得到了土耳其「絕對的承諾」，「保護住了石油」，再度強調，離開敘利亞是「智慧的」的決定。

特朗普正在努力將敘利亞撤軍和中美貿易協議的達成包裝成他的勝利，但是這種包裝變得越來越難。

從10月11日特朗普在白宮會晤中國國務院副總理、中美談判的中方牽頭人劉鶴開始，白宮就把「總統宣布中美達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放在了白宮官方網站的頭條。白宮眾多經濟和貿易顧問也開始輿論攻勢，給中美11月達成協議進行鋪墊，同時對中國進行施壓。

但是中美共識在外界看來，絕不只是中國的妥協，反倒是美國有諸多退讓。比如，美國曾經十分執着的執行機制（Enforcement Mechannism）的問題上，中美此次改成希望達成一個可行的「爭端解決機制」（workable dispute settlement mechanism），不僅措辭軟化，還更加符合中國對於執行機制必須雙向的要求。

另外，中國在匯率、農產品上早已和美國達成一定共識，在知識產權保護和技術轉讓的問題上並沒進行美國要求的讓步。這次階段性協議可以說完全不是特朗普所說的「完美全面」協議。

從一個側面來看，中國經濟受到貿易戰衝擊的同時，美國製造業指數創10年新低，9月零售業數據遠低於預期，這說明美國經濟在當前的狀況下也在承壓。

至於敘利亞撤軍的前前後後，則讓全世界看了特朗普的「笑話」。從決定撤軍、到推遲撤軍，再到同意土耳其對敘採取軍事行動，此後又因土耳其動作過大而不得不重新派遣軍隊震懾，這幾乎是美國從未見過的尷尬境地。

特朗普說的「讓美國軍人回家」，也算不上準確。實際上，一小部分美國軍人仍會留在敘利亞「保護油田」，而其他軍人則會先撤到伊拉克。

更重要的是，這次敘利亞撤軍讓外界看到了中東格局在近年來的劇變。美國不再保護稱為盟友的庫爾德武裝，敘利亞政府在進入北部地區的曼比季之後，甚至表示庫爾度人在敘利亞沒有自治的理由。同時，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mir Putin）在此期間訪問沙特和阿聯酋，不僅受到高規格歡迎，又簽署多個協議，展示了贏家的姿態。

種種迹象表明，中東正在產生新的地區平衡，敘利亞的撤軍實在難以被包裝成美國的勝利。

國內挑戰擾亂特朗普的大選計劃

不管包裝勝利有多難，「戰利品」變得多麼貧瘠，特朗普也不會停止自誇和炫耀，他必須在有限的收穫之中汲取最多的政治資本，為2020年美國大選連任鋪路。特別是此刻，他面臨諸多國內挑戰的時候。

特朗普的心思顯而易見，他在21日談到中美農業協議時表示「我們的農民很偉大。他們從未動搖。他們說『總統做的是對的。我們仍然支持總統』。」這是因為很多農民在特朗普因貿易戰而備受指責時，選擇繼續支持他的政策。這就是特朗普最需要的——忠誠的選民。

但是國內的情況對特朗普並不樂觀。隨着彈劾調查的深入，美國國務院深刻的內部鬥爭浮出水面，多個外交官向國會指證在「通烏門」電話前後白宮的不正當做法。這讓本來對特朗普不得不忠誠的共和黨也開始動搖。共和黨參議院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10月16日也首次承認，眾議院通過彈劾案，參議院開啟審判將不可避免。更多共和黨人開始對彈劾的立場鬆動。

敘利亞撤軍計劃和美國承辦G7峰會的會址問題，伴隨「通烏門」醜聞和彈劾調查，給特朗普的國內壓力不容小覷。這種情況下，他更加需要外交上面的政績，也會繼續抨擊他的反對者，繼續讓白宮一切政策穿上「勝利」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