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還未打出一條不可逾越的「三八線」
9月中美開啟互相加税模式,中美貿易代表團會否在9月舉行會晤備受關注。
一方面中國沒有否認同美國有溝通,另一方面特朗普(Donald Trump)不斷渲染中美正在就9月會晤磋商。目前中美矛盾癥結在於,要不要在加税的情況下繼續談判。
北京方面在上海磋商結束後曾經公布9月將進行新一輪會晤。一些人認為中國言出必行,中國副總理劉鶴可能會率代表團前往美國,哪怕是什麼成果也未達成,也是一種和解的誠意和姿態。也有聲音認為特朗普在農產品貿易受損連累選情的情況下非常急着同中方達成協議,因此急於舉行會晤。
在觀察人士看來,會晤與否,背後是中美之間的拉鋸,而拉鋸的背後是在中美是否願意妥協。目前來看,中美貿易戰仍然未到打出一條不可逾越的「三八線」(朝鮮半島上北緯38度附近的一條軍事分界線,也是朝鮮戰爭時期,中國志願軍與聯合國軍的停火線)之地步。
今年5月之前的貿易戰是中美互相摸底的階段,中美之間的互相較量其實剛剛開始。美國使出圍堵華為這一招,北京奉上封殺美國農產品這一拳。現在美國宣布對中國輸美產品全部加税,包括消費品。中國除了繼續對農產品尤其是大豆徵高額關税,還恢復對美國汽車徵税。
中美升級貿易戰在於雙方對抵禦貿易戰都有所準備,對對方屈服仍然抱有幻想。
針對美國圍堵華為,北京已經通過外交交涉等多重手段,讓美國的盟友封禁華為的戰線瓦解。美國一些盟友已經放行華為。
對於北京暫停採購美國農產品,白宮除了5月份祭出160億美元的補貼,還加緊了同日本歐盟等盟友的貿易談判。前不久七國集團(G7)峰會期間,特朗普宣布美日將在聯合國大會期間簽訂貿易協議。據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在發佈會上稱,「日本是美國第三大農產品市場,目前日本從美國進口的農產品價值為140億美元,貿易協定將帶來70億美元的出口增量」。
2012年,美國農產品對華出口287.9億美元。2017財年,美國對華農產品出口收入達到220億美元。據美國農業部統計,2018年美國對華農產品出口額為91.5億美元,比前一年(194.8億美元)下降53%。因此從特朗普的補貼160億美元、日本新增購買70億美元看,中國減少購買美國農產品對美國的影響可以短暫得以彌補。
中美髮射的第一波彈藥正在耗盡,雙方構建的對彼此的第一波進攻和防禦正在接近尾聲。未來中美可能會在汽車貿易甚至是飛機等領域展開深層次較量。
北京在全力籌備應對貿易戰,盡量降低貿易戰帶來的負面效應。美國加税勢必會對中國產品的出口造成一定影響。中國採取的一系列措施包括擴大內需、刺激消費、為企業減税降費,都是為了在壓力之下確保生產、發展、就業的穩定。人民幣匯率下跌對出口的刺激也會非常大。北京有非常強大的輾轉騰挪空間和充足的政策工具。這決定了北京在貿易戰中並不會輕易認輸,中美貿易戰打出一條不可逾越的三八線,並不容易。美歐、美日貿易談判的進度,中國的經濟形勢,都會是北京考慮是否同美國達成貿易協議的因素。
對美國來說,不確定性是,美國對5,500億美元中國商品全部加税,首次將消費品涵蓋其中,這些未來對美國國內消費的影響是否可控還是未知數。個人消費支出佔美國經濟的比重約七成,是拉動美國經濟增長的主引擎。美國密歇根大學8月30日公布的數據顯示,美國8月消費者信心指數終值按月下跌8.6至89.8,創下自2012年12月以來的最大月度跌幅。如果加税影響到消費,進而影響美國經濟,可能會動搖特朗普的加税決策,進而促進中美達成貿易協議。
此外,日本會否如期同美國簽署協議購買美國農產品還有待觀察。美國政府的補貼只是一時的,美國農民需要的是市場而不是補貼,特朗普如果不能在未來為美國農產品找到新的更大的市場,會非常影響特朗普對華打貿易戰的決心。
中美貿易戰是否停止,中美貿易協議是否能夠達成,未來主要看美國是否有可以讓步的空間。北京選擇暫停採購農產品這一招讓特朗普措手不及,特朗普在錯亂中組織了應對之策。這是美國作為一個大國基本的承受力。這是第一輪的較量,遠遠未到見分曉的地步。農產品滯銷給特朗普的教訓是不能麻痺大意、輕敵。未來特朗普政府如果沒有更多措施應對貿易戰帶來的危機,美國不能承受之重、不能承受之痛,可能很快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