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特朗普輸了 民主黨會否剎停貿易戰?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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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美代表在上海開展貿易談判之際,正準備觀賞民主黨總統初選辯論的特朗普週二(7月30日)在Twitter上發文批評中國,重彈中國想把貿易協議拖至2020年美國大選後的老調,攻擊民主黨將不會像他一般對中國強硬。

特朗普更警告:「當我勝出(2020年大選)後,他們(指中國)將得到比如今談判嚴厲得多的協議,或者完全沒有協議。」

另一邊廂,週二晚的民主黨初選辯論也一度罕有的觸及貿易政策議題。以「我都計劃好了」(I have a plan)口號鶴立雞羣的麻省參議員沃倫(Elizabeth Warren),剛好在週一(7月29日)公佈其貿易政綱,成為民主黨中少見有完整貿易政策的候選人。

不知道特朗普如果連任失敗,他的敗選宣言將有何表態。(路透社)

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對其政綱的評論是:「接近特朗普多於奧巴馬」。屬於貿易傳統派、勝算極微的另一位候選人、前眾議員戴蘭尼(John Delaney)也在辯論中大力批評沃倫方案將會使美國自絕於世。

如果2020年特朗普真的「不幸」連任失敗,民主黨會否重回過去的自由貿易路線,向世界各國振臂高呼「美國回來了!」,然後收回特朗普四面開弓挑起的貿易戰火?

比特朗普更「特朗普」的民主黨?

觀乎代表民主黨左翼的沃倫貿易政綱,恐怕未來的民主黨只會比特朗普更「特朗普」。

目前還在競逐民主黨總統初選的候選人仍超過二十之數。(路透社)

與特朗普赤裸裸針對他國競爭優勢的「美國優先」不同,沃倫的首要敵人是「巨型跨國企業的利益」,主張任何未來跟已簽訂的貿易協議,都要以美國勞工的利益為先。不過,沃倫口中的美國貿易談判優勢,與特朗普一樣,皆是藉「美國消費市場之大」,因此能夠用關税作工具,去迫使他國滿足美國要求。

驟眼看來,這跟特朗普的貿易政策只是焦點不同,然而沃倫的其他貿易主張,將會為美國的保護主義提供更多火藥,而不必如特朗普般將一切都歸因於空泛的「國家安全」或「不公平貿易政策」之上。

沃倫在30日的辯論中發言時間最長。(路透社)

除了勞工保障之外,沃倫還將貿易政策建築於環境保護標準,以及人權狀況之上。在勞工一項,不同於特朗普口中「把工作都帶回來」的空話,沃倫主張要建立「有勞工代表加入」的貿易諮詢委員會,將勞工、消費者權益等考慮帶進貿易談判之中;同時,她主張每次進行貿易談判之前,美方代表的協議草稿都要先行公開,讓公開參與,改變目前黑箱作業的狀況。

另外,沃倫更提議任何貿易協議的影響分析,不能再以全國範圍為單位,而要考慮對不同地區的經濟影響,在未得全美各區同意前,貿易協議絕不能定案。而且,她更要改變目前由白宮行政機關主導的貿易談判,主張給予國會更大權力修改談判中的協議。

此等繁複的談判機制若得落實,美國他朝的貿易談判,將在各個環節上,有不同的具體理由可以向對方施壓——類似歐盟與加拿大的自貿協議被比利時一區反對受阻的情況將不斷發生——而不必假藉「國家安全」等空泛概念。

30日中美貿易談判的情況:左一為美國財長姆努欽(Steven Mnuchin)、左二為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右一為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路透社)

戴上「道德光環」的保護主義

更有甚者,沃倫還提出一系列的談判前提,包括勞工、環保、人權等層面上「美國也未能達至」的要求,誓要以美國市場之力向全球推廣理想主義的「高標準」。

有關要求包括:滿足國際勞工組織訂立的核心勞工權利;滿足美國國務院《國別人權報告》的人權保障標準,特別是有關宗教自由的保障;必須是《巴黎氣候協議》簽署國,而且必須有可獨立驗證的減排計劃;完全消除國內的化石燃料補助;不在美國財政部貨幣操控監察名單之上等等。

國際勞工保障、環保與人權標準,在主流意識形態上,幾乎是無可爭議的理據。因此,如果美國想重談現有貿易協議、以關税懲罰他國等,就可以振振有詞。

不過,在這些堂皇之詞下,沃倫根本上與特朗普保護主義貿易政策的真正出發點,其實差異甚少。且看以下沃倫之語:「貿易政策可以成為幫助在職家庭的有力工具」、「當我們增加關税支持國內產業的時候,我會確保關税收益會用到美國勞工之上」、「總統有很多權力可以自行重訂貿易政策」等等。如果跟人説這些話出自特朗普之口,相信大家也不會起疑。

説穿了,沃倫所代表的民主黨左翼貿易政策,只是為特朗普的保護主義戴上「道德光環」而已。

當然,沃倫不能代表類似前副總統拜登(Joe Biden)之類的傳統民主黨人,不過在傳統派一方面被特朗普攻擊不夠強硬,另一方面又被黨內左翼批為不夠理想主義的左右夾擊之下,恐怕民主黨任何總統候選人上台,也不得不像沃倫這樣高舉左翼理想,然後繼續推行特朗普的保護主義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