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烈火五年過後　烏克蘭以選票續寫「革命」

周二（22日）烏克蘭國會選舉出爐。最新結果顯示，上任兩個月的新任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所率領的人民公僕黨（Servant of the People Party），得票率達42.35%，成為國會內最大黨。澤連斯基正式背負起強大民意，決定烏克蘭人未來數年的命運。

2015年上映的Netflix紀錄片《Winter on Fire: Ukraine's Fight for Freedom》（凜冬烈火：烏克蘭為自由而戰）這月來受到不少香港人關注。2014年在首都基輔爆發的親歐革命運動，賠上了沉重的鮮血代價，最終成功迫使親俄政府下台。2019年，經過民選的親歐派富商總統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五年執政後，烏克蘭依然動盪，經濟困局仍存，波羅申科民望盡失。

結果，喜劇演員澤連斯基「假戲真做」，今年一舉成為新任總統。縱是一張政壇白紙，但他的親歐立場、承諾消除國家腐敗，以及削弱寡頭勢力等方針，成功得到民眾支持。一向擔當悲情角色的烏克蘭人，寄望國家接下來可以在「笑匠總統」的領導下重返正軌，臉上重新掛起真摰的笑容。

政治素人再下一城

今周出爐的國會選舉結果，澤連斯基領導執政黨大獲全勝，並可望成為自1991年烏克蘭獨立以來首個強勢政府。此外，除了新成立的政黨人民公僕黨取得佳績外，另一個由搖滾歌手瓦卡爾丘克（Svyatoslav Vakarchuk）領導的新親歐政黨聲音黨（Voice），也以6.3%得票率，成為國會第五大黨。根據歐洲媒體分析，國會選舉結果顯示，可能會有近7成國會議員屬於「新面孔」，意味着接下來數年的烏克蘭建制政治，將會由政治素人所把持。

這反映出烏克蘭民眾極需「求變」、「革新」，希望新任領導班子能夠帶領烏克蘭走出現有困境。

自澤連斯基在5月上任後，馬上釋出其親歐的立場。他甫上任便即出訪德、法兩國，並藉着6月尾由國際聯合調查小組（Joint Investigation Team，JIT）公布的馬航MH17失蹤事故調查及國際逮捕令，向俄羅斯施加壓力，導致烏俄關係更加惡化。澤連斯基明顯的「親歐遠俄」立場，其實便與2014年親歐盟革命中的示威者訴求一致。

那麼，這便反映了一個問題：5年前的親歐盟示威者到了現在的其中一個主要訴求——加入歐盟，仍未能真正實現。

擺脱不了的俄羅斯因素

事實上，前總統波羅申科在2014年到今年執政5年，已經嘗試逐步希望改善與西歐國家的關係。烏克蘭人，尤其居住在西部的國民，其主流民意便是想加入歐盟，與西方富有鄰國共享榮華──這在2014年已經是首要訴求。

不過，波羅申科施政只能讓烏克蘭稍稍貼近歐盟，卻因為刻意在政治光譜上遠離莫斯科，卻遭到反彈，而這種反彈，正正就在社會民生上體現出來。

由於歷史因素，烏克蘭的經濟與俄羅斯的關係藕斷絲連。無論是從事能源、原材料、食糧行業的公私營大型企業，抑或是中小型民間企業，其買賣及進出口都與俄羅斯息息相關。莫斯科當局自然牢牢緊扣烏克蘭的產業鏈命脈，烏克蘭高端就業機會逐漸流失，經濟一直受制，未能發展，國民收入水平長期維持低位。

房地產市場方面，也失去了俄羅斯投資者的信任，令他們寧願選擇將資金放入其他東歐國家避險。最後的苦果，自然便是烏克蘭失去穩健的經濟成長種子。入歐進程亦未見前進，波羅申科便在選舉中遭到民意的懲罰。

的確，烏克蘭受俄羅斯影響尤深的本質，以至烏克蘭自身與其他歐盟成員國的經濟差距，都為入歐進程增添阻礙。至於澤連斯基及其智囊只要能逾越這一個放在烏克蘭跟前的陷阱，那麼前方便是一條直路了。

浪漫主義敵得過現實？

觀乎烏克蘭近幾年的政治局勢，現在澤連斯基雖形勢大好，但也是民意輿論烘托出來。簡單來說，他的上台，就是建基於民眾將「入歐」情意結、反腐敗的浪漫情感，投射在澤連斯基身上。在政治喜劇《人民公僕》中，澤連斯基便是這種為民請命的「平民英雄」。

但必須知道，澤連斯基及其人民公僕黨手執史無前例的最大權力，現在該是時候做實事。

畢竟，現實世界比虛構戲劇複雜得多。要是還當作自己是演員，未能在選民面前表現出適宜的政治謀略，澤連斯基只會是另一個波羅申科。民意轉向可以極快把人推上政治生涯頂峰，也可轉眼間把人從頂峰上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