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訪俄】先談和約再談四島　日本立場轉變對俄雙重讓步

一如預期，日俄首腦峰會在沒有具體成果的狀態下結束。
對日本而言，北方四島（俄稱南千島群島）是最核心的問題，不過俄方明顯不願在此問題上讓步。日本最近放棄了此前「必須要回四島」的立場，改為以「歸還兩島」作為日俄談判的基礎，乃至最終更可能出現「先簽和平協議，隨後再談還島」的情況。
安倍的立場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轉變？

安倍在周一（21日）啟程前往俄羅斯，展開俄羅斯及瑞士的兩國訪問。周二（22日）安倍抵達莫斯科，與總普京會面。兩人的會談長達3小時，當中包括50分鐘的單獨會面。就結論而言，會談的氣氛良好，雙方願意加強合作及就簽署和平條約踏出一步。

但在北方四島歸還的議題上基本未有進展，雙方也沒有就簽署和平條約訂立時間表，因此實際上並不能稱得上是一個有具體成果的會面。

放棄堅持四島　願意先談和約

日俄在北方四島上的談判歷時已久，雙方的基本立場從未改變：日方堅持俄方歸還四個島；俄方堅持最多歸還其中兩個，甚至一個都不給。雙方若不改變基本立場，幾乎就沒有談判的餘地。

安倍能在此次訪俄與莫斯科達成共識，除在於安倍個人的堅持外，更重要的是日方立場上的一定轉變。日本在2018年開始和俄羅斯就北方四島經濟特區合作磋商時，有意地迴避了四島領土主權，以免刺激俄羅斯反對。

特別在安倍訪問前一星期，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強調北方四島是俄方領土，日方必需予以承認，俄羅斯強硬令日方得知堅持「歸還四島」已變得不切實際。因此在安倍訪俄前夕，共同社引述政府消息稱安倍已不再堅持，有意就「兩島＋α」，即歸還兩島並在四島提出經濟合作的方向談判。

這是日本立場的一大轉變，而在這次的峰會後，兩人在共同記者會上更表示就推進和平條約談判展開磋商。還記得安倍2018年時曾拒絕過普京提議的「無條件先簽署和平條約」，這次在北方四島問題上未取得具體進展下先推進和平條約，基本等同安倍在「兩島＋α」的基礎上，進一步讓步，「先談和平條約，再談歸還兩島」，可謂作出了雙重讓步。

愈發孤立的日本尋求破局

日本作出如此大的讓步，根本原因還是在於東北亞時局的變化。

一直以來，日本外交皆依賴美國，但特朗普政府對日韓兩國盟友政策的轉變，再加上中國實力快速提升，中美在東北亞之影響力此消彼長，致使日本不能一如以往，必須求變。

縱覽當下東北亞局勢，日本可謂處於極為被動的狀態。中日方面，雖然2018年兩國關係得到一定程度修復，但目前合作有限，亦無法預期今後的發展。朝鮮半島方面，日本基本完全出局，對半島走勢沒有任何著手的空間；日韓方面，韓國在最近發表的防衛白皮書中，更在交流順序倒轉中日兩國的次序。

與此同時，如今中韓朝三國在美朝分歧的問題上，配合愈發默契；中俄亦大有落實戰略合作的趨勢；再加上美國在該地區逐步消退的角色，東北亞格局正在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日本改變外交策略，與長年忽視的俄羅斯建立關係，實為日本審視自身前景和周邊情況之後，必須推進的「破局」行為。

因此，縱然安倍不可能放棄歸還四島的主張，在至少歸還兩島的堅持上也不會作出讓步，卻也再不能坐視日俄關係因此而停擺。

俄羅斯佔據主導權

如今，普京承諾會根據前蘇聯與日本1956年《蘇日共同宣言》之基礎簽署和平條約，當年該宣言中包含「俄方歸還兩島」之承諾。然而任何稍稍了解俄國歷史的人都該知道，讓俄羅斯歸還已經到手的土地，著實近乎癡人說夢。

與此同時，普京過去數月因提高退休年齡和加稅的政策，已經令其支持率跌至13年來最低水平。根據俄羅斯國家公眾意見調研中心（Public Opinion Research Center）的最新民調，俄羅斯民眾對普京之信心已跌至33.4%。與他去年3月以76.7%的得票率贏得總統大選的成績形成天差地讓之別。很難想象此時的普京會願意犯險在南千葉群島做文章，更遑論將兩島嶼歸還日本。

考慮到目前日本改善日俄關係的急迫感遠勝於俄羅斯，普京實握有更多的主動權。可以想象，在安倍做出「雙重讓步」之後，日俄關係會相應改善，有助於和平協議的簽訂；日本方面也會一再就歸還島嶼的問題與俄方進行爭取。

不過更難想象的，是普京會在其所餘的任期內還島，畢竟對他這位極度在意自己名聲和政治遺產的人而言，還島這種並不重要且自損民意的行為，還是留給繼任者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