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立場多有矛盾,特朗普能駕馭建制出身的魯比奧、沃爾茲嗎?
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近來陸續公布了內閣成員名單。其中特朗普提名的國務卿人選是魯比奧(Marco Rubio),國安顧問人選是沃爾茲(Mike Waltz)。這兩個人都屬於共和黨傳統建制派人物。國安顧問和國務卿是驅動美國外交政策的兩大馬車。他們雖然都支持特朗普但在不少問題上和特朗普的立場有差異。
比如在烏克蘭問題上,魯比奧不排斥援助烏克蘭。魯比奧主張儘快停火,是為了和特朗普多次宣傳的「24小時內解決俄烏問題」和「結束無盡戰爭」的說法相呼應。沃爾茲此前曾大力主張支援烏克蘭,認為如不堅定援烏,美國總統有「成為綏靖希特勒的英國前首相張伯倫的風險」。但同魯比奧一樣,沃爾茲如今已改稱無限期援助烏克蘭是「失敗的配方」。
在拜登民主黨政府左翼建制派看來,烏克蘭問題是在地緣政治上打擊俄羅斯的非常重要的手段。這對於捍衛美國的地緣政治利益非常重要,因此美國積極援助烏克蘭,借烏克蘭之手打代理人戰爭。魯比奧和沃爾茲儘管政治光譜屬於共和黨右翼,但他們是建制派出身,尤其魯比奧是參議院情報委員會的首席共和黨成員,2016年曾參與競選總統,是有政治構想的政治人物,並非單純的特朗普簇擁。魯比奧和沃爾茲在捍衛美國的地緣政治利益上和民主黨左翼建制派有共通之處。
而特朗普對烏克蘭問題的態度,主要集中在停火。特朗普在競選期間多次表示,期望更快終結俄烏戰爭,他可以在一天之內結束俄烏戰爭。他還強調,在他的過渡期間,他將開始推動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的談判以結束戰爭。
特朗普「烏克蘭和平計劃」具體內容仍未披露。有聲音說特朗普將大幅度削減對烏克蘭的援助,也有觀點說特朗普的計劃包括增加對烏克蘭5000億美元的軍事租借支援,烏克蘭將在經濟上承擔更多負擔。總之,特朗普對於烏克蘭問題的考量更多是停止衝突,減少美國的負擔。
魯比奧和沃爾茲的援助烏克蘭態度和特朗普的目標是有差異的。只要有美國的援助,烏克蘭就能夠持續打下去。到底是支持烏克蘭打下去,還是收縮援助讓烏克蘭儘快停火,未來特朗普政府內部應該會有一定的分歧。
在北約問題上,特朗普第一任期多次威脅退出北約,一直抨擊未能實現商定軍費開支目標的北約成員國,並在競選期間警告說,他不僅不會保護「拖欠」資金的國家,還會鼓勵俄羅斯對他們 「為所欲為」。特朗普對北約的批評和對普京的稱讚曾令歐洲盟友不安。
魯比奧在特朗普第一任期曾和民主黨共同推出了一項立法,要求必須有三分之二的參議員批准,美國才能退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這將使特朗普更難退出北約。過去幾年來,沃爾茲一直猛烈批評拜登政府2021年從阿富汗撤軍等重大軍事舉措,同時贊同特朗普的一系列外交主張,包括美國應當施壓歐洲和北約盟友承擔更多責任和軍費開支、不應繼續無條件對烏克蘭提供軍援等等。不過,沃爾茲對北約的態度整體比特朗普更加温和,主張美國可以和盟友及夥伴開展對話。
盟邦體系是美國外交的基石,無論是魯比奧還是沃爾茲都傾向於維護盟邦,捍衛北約。這和特朗普對待北約的態度相差甚遠。
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的核心敏感所在。在台灣議題上,魯比奧大力為特朗普的「台灣應向美國繳納保護費」一說辯護。他對媒體解釋說,台灣的確應該增加軍費支出,但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仍會「竭盡所能保護台灣」。沃爾茲批評拜登政府「在台灣問題上的準備不夠迅速」。在他今年出版的《殘酷的事實》(Hard Truths)一書中,他針對美國如何防止和中國爆發衝突提出了五大戰略,包括更快的武裝台灣,為太平洋地區盟友提供戰略保障,以及加快美國戰機和戰艦的現代化等等。
魯比奧和沃爾茲都有強烈的意識形態色彩。他們作為建制派,非常清楚美國操弄台灣問題不是為了收取保護費這麼簡單,台灣是制衡中國的籌碼,台灣在美國亞太戰略中的地位決定了美國不能輕易放棄台灣。特朗普「讓台灣繳納保護費」的論調背後是其交易型人格。
特朗普本人的意識形態色彩不濃,而魯比奧和沃爾茲會從地緣政治、意識形態的視角審視台灣。一旦台海發生不測事件,必然提上日程的議題是是否出手保護台灣。如果按照特朗普的看法,美國未必會為台灣打一仗,如果按照魯比奧和沃爾茲的設想,美國要在台海問題上做得會更多。
特朗普第二任期願意提名魯比奧擔任國務卿、願意任命沃爾茲為國安顧問,說明他已經不是政治門外漢,他的政治手腕已經相對成熟,他控制了共和黨,吸納了共和黨內的建制派來為自己服務。特朗普以美國優先為敘事核心的民粹主義和孤立主義深刻影響了美國政治,同時傳統政治也深刻影響了特朗普。特朗普會否在自身的極端立場與美國傳統建制派立場之間尋找一箇中間位置,還是未知數。
不能忽視的是,特朗普更加成熟,同時也更加自信。尤其這次回歸,特朗普大獲全勝。特朗普需要的大概不是彰顯自身意志侃侃而談的國務卿和國安顧問。歸根結底美國的外交政策還要看特朗普,不排除特朗普在同建制派的磨合過程中再次毫不留情開除內閣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