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烏克蘭|賀錦麗會再犯拜登的錯嗎?
賀錦麗(Kamala Harris)擔任拜登(Joe Biden)副手以來曾七次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會面,是拜登當局展示美國對烏支持的重要人物之一。但如果要談賀錦麗的烏克蘭政策會跟拜登有什麼分別,人們大概都難以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方面,這是因為加州檢控官出身的賀錦麗跟拜登不同,本身並沒有任何的外交經驗。另一方面,這也是因為副總統的角色本來就是要跟從總統的政策,賀錦麗即使有不同的見解,也不會公開讓人知道。
至目前為此,賀錦麗的烏克蘭政策同拜登一樣,就是簡單的一句「支持到底」,其中並沒有任何公開的、更具體的戰略陳述。
拜登政策的兩大特點
拜登的烏克蘭政策,一直有兩大特點。一是拜登非常擔心核升級,因此在普京(Vladimir Putin)出口術聲稱容許烏克蘭以較長程武器攻擊俄羅斯就等同北約與俄羅斯作戰之後,拜登本年9月就決定繼續阻止烏克蘭使用含美國技術的英法製「暴風之影」(Storm Shadow)空對地導彈,以至美國製的ATACMS地對地導彈打擊俄羅斯境內目標。
二是拜登從來沒有對於俄烏戰爭的長遠戰略目標,每一步也是出於戰場即時需要而作的。在戰爭之初,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2022年2月之時,全世界都預期俄羅斯一旦開戰,烏克蘭轉瞬即敗。但戰爭打到今天,烏克蘭的反攻有成已經要追溯到2022年底;2023年夏秋反攻失敗之後,至今一直處於緩緩後退的消耗戰之中--沒有一個長遠戰略目標,拜登援烏政策就只是在不斷延續戰爭造成的苦難。
要扭轉這個困境,又要避免俄羅斯取得勝利,美國必須提出一個清晰的戰略目標,並要以實力去支持烏克蘭達成這一個目標。
例如,如果美國的戰略目標是要幫助烏克蘭收復如今被俄羅斯佔領的兩成國土的話,美國就必須倍數大增對烏克蘭的軍援,甚至鼓勵美國退役軍人去烏克蘭當志願兵,用以向俄羅斯展示美國全力支持烏克蘭、不怕升級威脅的意志。
相反,如果美國的戰略目標是要達成一種可持續的和平的話,它就要準備好同烏克蘭簽署嚴格的共同防衛協議,將烏克蘭置於美國的保護傘之下,換取澤連斯基接受「割地求和」。
美國需要的是一個清晰的戰略目標
如果不定出一個清晰的戰略目標,賀錦麗只會繼續犯拜登的錯,讓烏克蘭人在其國土上不斷作無謂犧牲,最終很可能依然會敗於俄羅斯之手。
對於賀錦麗本人,我們不能抱持太高的期望。可是,賀錦麗的國家安全顧問戈登(Philip Gordon)卻有可能是賀錦麗轉向之源。
戈登是學者出身,可算是美國的歐洲通,會說法、德、意三語,會讀西班牙文,曾在英、法、德三國學府智庫任職,克林頓(Bill Clinton)晚期開始加入民主黨政府的國安政策和外交部門,在奧巴馬時代任職主理歐亞事務的副國務卿,其後轉事中東事務,見證伊朗核協議的談判。
戈登外交思想的最明顯特點,就是他認識到美國力量的局限。他反對小布殊(George W Bush)把反恐當成一場戰爭的做法,也反對美國歷年來在多國尋求政權更替。
作風非常低調的戈登,卻有反對華府外交建制的傾向。2010年代初,他曾支持美國同俄羅斯改善關係,但在奧巴馬輕視俄羅斯的第二任期,看過俄羅斯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之後的戈登卻開始變成對俄鷹派,2018年更曾撰寫報告呼籲美國要再一次同俄羅斯打新冷戰,加大制裁、加大支援烏克蘭、減少歐洲對俄能源依賴等等。
不過,戈登也不是不顧務實主義的對俄鷹派,例如在敘利亞內戰的問題上,他早就認清有俄羅斯派兵支持的阿薩德(Bashar Al-Assad)政府在美國不直接參戰的前提下不能被推翻,因此認為美國政府必需改變政策。
在拜登任內,戈登也經常在背後「唱反調」。例如在2021年阿富汗撤軍的問題上,戈登就反對拜登「全面」撤軍的做法,認為應該保留一些軍隊來阻嚇塔利班。最後,拜登並沒有聽取戈登的勸告,釀成塔利亞一日直搗喀布爾(Kabul),美軍荒亂退兵之禍。
又例如在去年10月7日哈馬斯發動襲擊之後,戈登在以軍還未開進加沙之前已經提出「加沙善後」問題,並對拜登企圖遊說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的嘗試持悲觀意見。這些見解今天看來也頗具先見之明。
在賀錦麗的副總統任內,原本與她沒有任何私交的戈登逐漸變成了她最倚重的外交政策顧問。如果賀錦麗勝選,這位歐洲通很大可能會坐正成為她的國家安全顧問。
拜登烏克蘭政策的戰略空洞可算是一個路人皆見的缺陷,戈登則可能是能修補這個缺陷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