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又再「表演式」報復伊朗? 美國大選前的靜觀其變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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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10月26日,以色列終於為10月1日的大規模彈道導彈襲擊向伊朗發動報復。以色列出動了超過100架戰鬥機,當中包括最先進的F-35,橫越近2000公里,對伊朗首都德黑蘭(Tehran)、南部聖城設拉子(Shiraz)附近的軍事目標發動連串攻擊。以色列方面強調,這輪攻勢針對伊朗軍事目標,而非核設施或石油設施,在宣傳出明顯是有「降溫」之意。

在以色列的攻擊還未結束之際,雙方已經在打網上「宣傳戰」。對於德黑蘭持續的爆炸聲,伊朗方面聲言這只是伊方防空系統運作造成的嘈音,並非有什麼目標被擊中,以色列官員則反駁稱這全是謊言,伊朗一次截擊也沒有;以媒也在抄作以色列打了德黑蘭是直搗黃龍。

同一時間,伊朗官方媒體亦承認有好幾個在德黑蘭周邊的軍事基地成為了以色列的目標。不過,在攻擊進行了數個小時之後,網絡上也未有流出任何驚人的襲擊畫面,最多只是城市上空爆炸、某些地點在黑夜中冒煙(如下片)等等。

從此刻以色列的攻勢來看,似乎是4月還擊另一次伊朗大規模長程攻擊的重演,只是規模上升級了一些。也就是說,以色列專門打擊伊朗的軍事目標,並沒有造成平民傷亡,也沒有讓一般人看得見的嚴重破壞,一方面警告了伊朗,另一方面也讓伊朗有個不升級報復的下台階。

當時,對於伊朗300多架/枚導彈或無人機規模的攻擊,以色列只在伊朗中部城市伊斯法罕(Isfahan)精確地打掉了一台S-300防空雷達。其後,伊朗裝作無事,沒有行動回應。S-300被精確打擊的事實也要透過日後的衛星圖片分析來認證。雙方因此避過了無限升級的陷阱。

相對於4月的報復,這一次以色列的襲擊規模顯然更大,而且也有更多的初始準備,例如在攻擊之初就先打了敘利亞境內可為伊朗所用的雷達目標。不過,即使規模上有差別,性質上也是跟4月時的一樣,就是給伊朗一個警告,同時讓其有避免升級報復的理由。

美國大空總署的全球火災監察系統偵測到伊朗多處出現起火的情況:

10月24日,伊朗官員就提早向《紐約時報》放風,為以色列的潛在報復劃下紅線,聲言最高領袖哈梅內伊(Ali Khamenei)已經下令,如果以色列打擊伊朗石油能源基建或核設施、刺殺高級伊朗官員,又或者對伊朗造成廣泛破壞和人命傷亡的話,伊朗以會進行報復。但是,如果以色列的攻擊只局限在一些軍事基地,以及存放導彈和無人機的倉庫的話,伊朗可能什麼都不會做。

這些軍事目標似乎就是以色列這次行動的攻擊對象。根據Axios記者從美、以官員收到的消息,以色列攻勢分為三輪,先是打擊伊朗防空系統,第二、三輪則是打擊伊朗的導彈和無人機基地,以及它們的生產設施。

如果襲擊一如所料沒有造成任何平民可見的重大破壞的話,伊朗確實就能有不報復的機會。而正如10月1日伊朗對以色列的大規模導彈攻擊一般,以、伊兩國的鬥爭就可以轉戰網上,利用戰爭迷霧去各自說自己的故事,以「輿論戰」取代實戰。

德黑蘭以東似乎有爆炸:

對於這次以色列的攻擊,美國不可能不預先知情。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幾日前才訪問過以色列,而這次攻擊也剛好發生在他離開中東之後。

從美國的反應來看,他們早就知道這次攻擊是一場表演,不會真的迫使伊朗升級報復。在以色列發動攻勢之際,拜登(Joe Biden)正在家鄉特拉華州威明頓,並沒有計劃趕回首都華盛頓應急。而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可說是更為放鬆,竟然在德州同Beyoncé首次同台拉票(見下片)。

如果他們知道事情會鬧大的話--例如引爆波斯灣戰火、在大選前推高油價之類--兩人絕對不會如此淡然處之。

以色列的克制,很大可能有美國大選的考慮在內。此刻引爆以、伊之間的嚴重衝突,在觀感上對民主黨政府明顯不利,一是順應了特朗普(Donald Trump)對於拜登治下「世界大亂」的敘事,二是在大選前推高油價。如果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如此明確站隊共和黨,一旦贏的是賀錦麗,以色列可能要負擔其負擔不起的後果--畢竟,拜登當局已經為美國可能扣起對以軍援設下了一個在大選日之後的限期。

同一時間,內塔尼亞胡也不能遲遲不報復,不然這將會被特朗普方面垢病他是為民主黨助選。於是,此刻以色列才會出此下策,對伊朗採取規模比4月大得多,但示警和表演性質卻同4月一樣的攻擊行動。

這,可說是一種中間路線,避免過度影響美國選舉,又避免得罪美國兩黨任何一方。

伊朗日出之初,以軍宣布結束攻擊:

這對伊朗而言暫時也是最佳的發展。雖然以色列和此刻的伊朗政府是死敵,但在美國大選的陰影下,雙方也處於被迫靜觀其變的境況當中--如果以色列的攻擊形式迫得伊朗不得不升級報復,就算民主黨未來四年繼續控制白宮,新任伊朗政府也不會有任何同西方改善關係的空間。幸而,對於以色列這次攻勢,伊朗並沒有必要馬上進行回應。

這輪以色列的攻擊之後,伊朗的官媒已經一如預期地聲言會報復,不過雙方10月以來行禮如儀的打完這一輪,大概都要等美國政治形勢明朗之後才會決定下一步要往哪一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