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急速推進兩國論 讓韓國放棄統一才是更大挑戰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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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社10月13日報道稱,朝鮮人民軍總參謀部下達指示,國境線附近炮兵聯合部隊和重要任務執行部隊做好射擊準備。朝中社的報道顯示,總參謀部要求他們在13日晚8點之前做好徹底的射擊準備。按照戰時定員編制,讓全副武裝的8個炮兵旅轉入待命射擊態勢,完成各種作戰保障工作。

此前10月11日朝鮮外務省通過朝中社發表重大聲明,稱韓國本月三次利用無人機滲透平壤,向朝方散布反朝傳單,並譴責其是嚴重的政治、軍事挑釁行為,將安排一切攻擊手段保持備戰狀態。

10月12日,朝鮮領導人金正恩的妹妹勞動黨副部長金與正發表談話說:「裝載來自大韓民國的反共和國政治煽動垃圾的無人機再次侵犯共和國領空時,我們將不分其成分地採取強有力的應對報復行動。」

2024年10月10日,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帶同女兒金主愛在平壤出席朝鮮勞動黨成立79周年慶祝活動。(Reuters)

儘管韓國國防部長官金龍顯就無人機滲透至平壤一事表示韓軍未做此事。但伴隨着10月14日韓軍發現朝軍正在京義線和東海線韓朝公路連接處一帶疑似為炸毀公路做準備,半島局勢陡然升温。韓國國防部13日對朝發出嚴正警告,若朝鮮侵害韓國國民安全,那一天便是朝鮮政權毀滅之日。

梳理朝韓雙方的爭吵可以發現兩條線索,一是新近發生的事態。朝鮮稱韓國無人機在本月3日、9日和10日滲透至平壤,散布反朝傳單,韓國稱絕無此事。雙方由此引發口水仗。

二是朝鮮10月7至8日在平壤萬壽台議事堂召開第十四屆最高人民會議第十一次會議,討論修憲。朝鮮10月9日宣告將完全切斷與韓國連接的公路和鐵路,進行防禦設施要塞化加固工程。這是金正恩提出「兩國論」後延伸而來的動作。

2023年12月金正恩在朝鮮勞動黨八屆九中全會上稱,「北南(朝韓)關係不再是同族關係、同質關係,而是兩個敵國、處於戰爭中的交戰國關係。」隨後2024年1月金正恩在第十四屆最高人民會議第十次會議發表施政演說時,重申韓國是朝鮮「徹頭徹尾的頭號敵國、永遠的主敵」,並主張修憲刪除原有「自主、和平統一、民族大團結」等措辭。金正恩還要求,有關條文應明確禁止居民使用「三千里錦繡江山」「八千萬同胞」等誤導韓朝為同族的詞彙。此次會議上,朝鮮也正式廢除了祖國和平統一委員會、金剛山國際旅遊局等致力於南北統一的機構。據此修憲也是金正恩當時的指示。

朝中社2024年9月8日發布照片,顯示朝鮮領袖金正恩參觀朝鮮一個海軍基地建築地盤。照片拍攝地點未有公開。(KCNA via REUTERS)

1991年朝韓以主權國家的形態加入聯合國,當年上雙方簽署《韓朝基本協議書》,協議前言中將韓朝關係定性為「在統一的過程中暫時形成的特殊關係,不是一般的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金正恩的兩國論本質上是拋棄了過去默認的特殊關係性質。

從具體措施看,今年1月,朝鮮就在通往韓國的京義線和東海線公路上埋設地雷,並在4月拆除路燈,接着在6月和7月分別拆除兩條鐵路。而自今年4月起,朝鮮動員大量兵力在非軍事區北部地區設置疑為反坦克路障的隔離牆,並埋設地雷,開闢荒地。

朝鮮10月9日宣告將完全切斷與韓國連接的公路和鐵路,本質上是將陸地同韓國接壤的地區邊境化,是在進行防禦設施要塞化工程。儘管朝韓在各自的憲法中均表明朝鮮半島為一個統一的國家,但這僅僅是一種正確的政治敘事,而非政治現實。金正恩在朝鮮所佔據的領土進行主權防衛,已經是在落實「兩國論」。據報道朝鮮地理教科書中「朝鮮三面臨海」的句子已經被改為「朝鮮兩面臨海」,已經放棄了朝鮮領土範圍包含整個半島的主張。

朝中社2024年3月14日發布照片,顯示在3月13日,朝鮮領導人金正恩站在一輛軍車上指導演習。 朝中社( KCNA via REUTERS)

朝韓之間的事態看似危急,更大程度上是口水仗。從兩國論審視金正恩的意圖不難發現,金正恩強調的是朝鮮的主權,意圖是將朝韓關係從統一的對抗螺旋中解脱出來,能夠互相承認政權,並和平共存。金正恩10月7日出席金正恩綜合大學建校60周年紀念儀式,在講話中稱,「說實話,我們根本沒有攻打大韓民國的意圖……眼不見心不煩。」「以前經常說『解放南方』,也經常提起『武力統一』,但如今對此毫無興趣,特別是在宣佈『朝韓是兩個國家』之後,就更不關心那個國家了。」

但兩國論只是金正恩的單方面設想。即便朝鮮希望政權並存,互不侵犯,但朝鮮如何在本國進行兩國論宣介也存在挑戰。韓國是否會放棄半島統一還是未知數,韓國已經將朝鮮的新政策批評為「反民族、反歷史」​。

人們關注朝鮮修憲,是關注朝鮮是否從憲法層面將朝韓關係界定為「敵對的兩個國家關係」,是否會依據該理論推出具體的朝鮮主張的領土領海。朝鮮近來並未披露最高人民會議有關修憲的具體內容,可能是朝鮮尚未依據兩國論修憲,也有可能是金正恩的主張在朝鮮面臨挑戰,在憲法層面放棄南北同胞定位有可能引發民眾爭議,故暫未大幅度宣傳修憲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