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通過對華電動車加關稅　大量棄權凸顯不安　貿易戰可避免嗎？

針對是否對中國進口電動汽車加征反補貼關稅的最終投票中，歐盟成員國以10票贊成、5票反對、12票棄權，未能阻止歐盟委員會（歐委會）的徵稅提案。不過，歐委會4日稱，將繼續與中方談判，探索「替代解決方案」。從投票情況來看，出現大量棄權票凸顯了成員國對挑起對華貿易戰的不安。

投贊成票的是法國、愛爾蘭、意大利、立陶宛、保加利亞、丹麥、愛沙尼亞、拉脫維亞、荷蘭和波蘭10國，其人口佔歐盟人口總數的45.99%。棄權的12國是瑞典、西班牙、比利時、捷克、希臘、克羅地亞、塞浦路斯、盧森堡、奧地利、葡萄牙、羅馬尼亞和芬蘭，其人口佔歐盟人口總數的31.36%。投反對票的是德國、匈牙利、馬耳他、斯洛文尼亞和斯洛伐克，這5國人口佔歐盟人口總數的22.65%。其中，西班牙在7月的諮詢性投票中曾投贊成票，但西班牙首相桑切斯（Pedro Sanchez）本月訪華後公開反對對華加征關稅，這次投了棄權票。斯洛文尼亞和德國在7月投票中投的都是棄權票。

歐委會在投票後稱，將繼續與中方談判，探索「替代解決方案」。據了解， 前不久，商務部部長王文濤訪歐時，歐方也表明政治意願——還是願意繼續談。歐方還表示，即便是終裁也不影響和中方繼續談。中方本着磋商的態度，也希望和歐方相向而行，很多問題也可以談。但如果歐方的政治意願只在口頭上，沒有體現在行動上，那就很難談了。

其實，從歐方提到的「即便是終裁也不影響和中方繼續談」的論調，就能看出歐方的這種心思——既希望保留發起不合理調查的「權力」，又擔心撕破臉皮，失去引進中國資金和技術的機會。而多次談判下來清晰可見歐盟國家的小心思：不少歐盟成員國之所以投票贊成對華加征關稅，是想用這種方式，「迫使」中國企業赴歐投資。

但其實歐盟國家應該很清楚，開放、公平的市場環境才是吸引投資的最有利因素，歐盟不能一邊對中國產品加征關稅，一邊還指望中國企業去歐洲投資合作。歐方一直以減少關稅作為談判的「籌碼」，但關稅的多少並不是重點，徵收關稅這個行為本身，才是重點。

商務部新聞發言人10月4日回應表示，中方堅決反對歐方的終裁草案，但也注意到歐方表達要繼續通過談判解決問題的政治意願。中歐技術團隊將在10月7日繼續進行談判。中方敦促歐方真正展現出落實政治意願的實際行動，回到通過磋商解決貿易摩擦的正確軌道上來。中方也必將採取一切措施堅定維護中國企業的利益。

事實上，歐洲汽車的電動化轉型走得並不順利。數據顯示，今年，歐洲新能源汽車銷量增速放緩。歐洲消費者之所以不願意選擇電動汽車，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歐洲車企生產的電動汽車競爭力明顯落後。歐盟制定了2035年燃油車禁售令，電動化是歐洲車企不得不選擇的方向。

但歐洲車企電動化面臨兩個問題，一是相比於傳統的燃油車，電動汽車零部件製造所需的勞動力只是前者的一半。也就是說，轉向電動化，會帶來就業的問題。二是歐洲目前電動汽車市場培育並不理想，而歐洲車企又在燃油車的研發與生產上有較大優勢，這就導致歐洲車企有些猶豫不決、瞻前顧後。這樣的結果就是，歐洲車企在燃油車和電動汽車上進行雙重投資。但要知道，電動汽車的研發，同樣很費錢。

在這樣的情形下，能救歐洲車企的，只有兩種路徑：一是在保證產品力的前提下，儘可能壓縮研發與生產成本；二是歐洲電動汽車市場迅速壯大，出現明顯的市場轉向。這兩種情形，都離不開一種條件——和中國合作。這一點，歐洲車企看得遠比歐洲政客要清楚。寶馬集團（BMW）董事長多次公開表示，加征關稅不僅會打擊德國的汽車製造商，還會激化中歐之間的貿易摩擦，更會引發「一場無人能受益的貿易爭端」。平治（Mercedes-Ben）負責人也多次對加征關稅表示反對。

其實歐洲車企不是沒有找過其他出路。北伏公司（Northvolt）曾被視為「歐洲新能源的希望之星」，2020年，在北伏還沒正式開始生產時，寶馬就與其簽下了一份價值20億歐元的長期合同。隨後，包括福士（Volkswagen，又稱大眾）在內的多家歐洲車企與其達成了超過550億美元的合同。不僅給訂單，這些車企還成為了北伏公司的投資人，參與了對公司的投資。德國政府也對其寄予厚望，德國政府還為其提供了高達9億歐元的援助。但結果卻是，北伏公司一直在「走數」，先是交付時間拖延，並且，電池質量也有問題。在這樣的情形下，寶馬計劃都不再參與北伏公司的投資。

從歐洲電動化轉型的這個角度上講，是歐洲更需要中國。支持徵稅就會失去投資，也就會失去電動化轉型的機遇。其實不少歐洲國家得想清楚。在歐洲內部，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德國，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自從歐委會對華電動汽車發起不合理調查後，德國一直在為反對歐盟對華電動汽車徵收關稅而奔走。

根據媒體披露，投票前幾天，德國總理朔爾茨（Olaf Scholz）一直在與其他歐洲領導人進行溝通，反覆強調如果歐盟真的對中國電動車加征關稅，後果會非常嚴重。不僅是德國政府，德國產業界也在積極發聲。10月3日，德國工會和行業員工代表公開發表了一份「聯合反對聲明」，明確反對歐盟對華電動車加征關稅的行為，表示這一條「錯誤的路」，並不會解決歐盟自身的問題。德國反對聲音最高，正是因為德國在汽車領域與中國合作較多，獲益較多。

當然，這次投票距離終裁還有一段時間。歐委會最遲將在10月30日公佈加征關稅的最終實施條例，其中將包含歐委會對華電動汽車所謂反補貼調查的最終結果，相關規定則將從次日生效。這將為歐中之間的談判留出時間。接下來，既是德國這些反對徵稅國家繼續做其他歐盟國家工作的時間，也是那些投贊成票的歐盟國家把握新能源轉型機遇的最後窗口期，能否把握住要看這些國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