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佩洛西接連窮追猛打 拜登退選陷入倒數?

撰文:葉德豪
出版:更新:

在特朗普(Donald Trump)7月13日集會遇刺之後,分析普遍認為這次歷史性事件將會成為拜登(Joe Biden)對於民主黨黨內「換登」運動的擋箭牌。特朗普遇刺和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RNC)15日一連四日召開,確實成為了美國政治輿論焦點。但如今似乎已經成為「換登」運動幕後話事人的前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卻沒有放過拜登。

正如一周前暗示拜登再考慮的公開表態一樣,佩洛西的加州親信、前眾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幾乎是候任加州聯邦參議員的民主黨大老希夫(Adam Schiff,又名謝安達)7月17日發表聲明公開勸退拜登,利用其黨內政治地位和佩洛西的背後加持再為看似走投無路的「換登」運動注入新動力。

「換登」運動起死回生

一周之前華盛頓北約峰會召開期間,在拜登堅稱只有上帝才能勸退他之後,「換登」運動一度遇上低潮,當時也是由佩洛西登上拜登最愛的MSNBC早晨節目呼籲已經決定繼續選的拜登「儘快作決定」,才使「換登」運動起死回生。

拜登7月11日的北約峰會「大男孩」記者會,表現尚可,但似乎未能壓止「換登」運動。在特朗普遇刺13日之前,幕後的勸退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在刺殺事件發生之前就親自到拜登在特拉華州的家中傳遞國會中人的憂慮,據報更直接向拜登表達了「退選為佳」的意見。

圖為美國總統拜登2024年7月11日在美國華盛頓舉行的北約75周年峰會期間舉行新聞發布會。(Reuters)

眾議院議長傑弗里斯(Hakeem Jeffries)此前幾天已親自同拜登表達過同類意見。7月17日,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報道稱佩洛西上周已向拜登表明他繼續參選「正在拖低民主黨」,而她更不排除會公開呼籲拜登退選。在拜登堅持不退的情勢下,希夫的公開勸退已算得上是佩洛西的半公開施壓。

《紐約時報》亦17日報道指,希夫私下向民主黨金主警告,如果拜登選下去,民主黨非常可能會失去參議院控制權,而且失去奪回眾議院的機會;同時,拜登競選團隊的其中一位主席也告知了拜登金主們已停止對他捐款。

18日,佩洛西方面的施壓持續不斷。《華盛頓郵報》稱佩洛西向一些民主黨國會眾議員稱她相信拜登很快就能被說服退選;《紐約時報》則分析指佩洛西一心求勝,82歲才退身眾議院議長的她多年來只因為一直帶領民主黨人取得勝利才壓下黨內因為她年紀的勸退聲音,絕不希望看到民主黨同拜登一起輸;《紐時》更稱佩洛西同拜登通話期間,曾直接要拜登叫他的長年競選顧問Mike Donilon來聽電話,意圖親自以民調數據質問何以Donilon會告訴拜登後者還有勝選可能。

美國眾議院議員佩洛西與丈夫保羅2024年2月3日於美國比華利山出席格林美獎頒獎禮晚宴

雖然佩洛西方面對這些說法表示質疑,但同類新聞持續不斷日日流出,卻讓以為「換登」運動已死的民主黨政客能繼續各自努力以自己的方式都推動拜登退選--這確定是民主黨「集體行動困境」的解方(按:如果只有少數人行動,其他人不行動,敢於行動的少數就要面對嚴重政治風險,因此無人敢出頭)。

18日,資深民主黨眾議員拉斯金(Jamie Raskin)傳出早在7月6日已去信拜登勸退。4頁信件就由私人變成公開。

「提前當選」失敗?

拜登本來希望「速戰速決」,推動民主黨全國委員會在7月底就提前進行網上點票,趕在8月19日開幕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DNC)前確立拜登的總統提名地位,造成「米已成炊」之局。

但根據17日多個美國媒體的報道,舒默和傑弗里斯聯手施壓,成功迫使幾乎全由拜登支持者組成的民主黨黨規委員會將網上點票至少押後到8月第一周。

這就給了民主黨人更多時間推動「換登」,並籌劃拜登的「身後事」。

拜登17日確診新冠肺炎後,隨即取消在拉斯維加斯的活動,乘坐空軍一號專機離開。(REUTERS)

民調敗象紛呈

7月18日,四年前曾經參選總統的科羅拉多州聯邦參議員希肯盧珀(John Hickenlooper)向路透社表示他相信拜登將會一如以往將美國利益放在第一位,稱退不退是拜登的決定,但「愈來愈多迹象顯示(退選)是國家最佳利益之所在」。

事實也是如此,拜登在全國綜合民調中與特朗普的差距由6月27日總統辯論當天的0.2個百分點拉開至今天的2.5個百分點。在特朗普遇刺之後,特朗普在喬治亞、賓夕法尼亞、威斯康星、亞利桑那、密歇根、北卡羅來納、內華達7個被視為搖擺州的州份支持度幾乎全線上升,除了密歇根領先3個百分點之外,其他各州領先幅度由5至7個百分點不等,遠遠超過民調的正負2.1百分點的誤差比例。

一個在刺殺事件發生前的YouGov民調也顯示,拜登在上述7個州都全數落後特朗普,但在其中5個有聯邦參議員席位本年出選的州份,民主黨候選人都大幅領先共和黨候選人(8至12個百分點不等)。由此可見,民眾對民主黨的支持遠高於對拜登的支持。

美聯社的民調也顯示接近三分之二的民主黨人認為拜登應該退選。

2024年7月16日,美國密爾沃基,特朗普出席共和黨大會第二日活動。共和黨的團結同民主黨的「換登」運動形成強烈對比。(Reuters)

退選的輿論準備

罕有地,路透社18日引述「對事情有直接認識的頂層白宮官員」消息,稱白宮相信希夫的勸退言論背後有佩洛西支持,指她「確信公眾情緒反對(拜登),而他無力改變」。這位官員稱他還沒有在拜登身上看到退選的裂痕,但在民主黨領袖們公開施壓之後,「現在誰知道?」

美國新聞網站Axios亦在18日引述「幾位頂層民主黨人」的說法,稱黨內國會領袖和拜登親密朋友愈來愈大的壓力將會說服拜登退選,最後在本周周末就有決定。

《紐約時報》同樣在18日引述數位「接近拜登」的白宮官員,稱拜登開始接受他可能要退選。

除佩洛西外,總統辯論之後,奧巴馬除了一份書面聲明外,並無為拜登辯護。影星佐治古尼(George Clooney)撰文勸退拜登之前據報有同奧巴馬溝通,後者並無阻止。《華郵》18日亦稱奧巴馬近日告知旁人拜登勝算大減,應考慮是否還能選下去。

2024年6月15日,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和前總統奧巴馬(Barack Obama)在洛杉磯出席籌款活動。(Reuters)

在總統辯論的「災難」後堅持不退了三周,此刻上天已了給了拜登一個下台階,讓他在7月17日確診新冠肺炎,取消所有公開活動,要在家隔離。對於前幾天還在說自己勝任總統的拜登,確診新冠給了他一個轉軚的藉口,可以聲言他「病過才知老」,雖然生病後康復無大礙,卻認識到自己身體不復當年,經過細心考慮之後,覺得自己再當幾個月總統還可以,要做到2029年也大概沒有問題,但有風險,堅持做下去就等同於要美國人承擔風險,因而決定引選……(按:拜登確診前曾言如果醫生告訴他有健康問題,他會考慮退身。)

相比起特朗普的「轉頭避子彈」,這當然不是上天的大禮,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拜登此刻知難而退,無論民主黨會否陷入內鬥、取代拜登的是否民望不佳的副總統賀錦麗(Kamal Harris)、民主黨最終能否以新候選人敗擊特朗普,也沒有人會怪責他。在特朗普形勢大好之際,拜登的退選至少將會給民主黨一個扭轉必敗厄運的出路。